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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明白了:我們剛從祖國來,馬上就要回到她身邊去,他們向我要求的是祖國母親的祝福。
中國人(2)
我還見到一位從國內出來的年輕人,他有一個法國妻子,說是幾年後學業結束仍要回國。他對我女兒說:華僑同胞和法國朋友在一些會上向我提問題十分客氣,有些尖銳的問題都沒有提出來。這個我知道,不過我並不害怕,既然參加考試,就不怕遇到難題。我不擅長辭令,又缺乏隨機應變的才能。我惟一的武器是“講老實話”,知道什麼講什麼。我們的祖國並不是人間樂園,但是每個中國人都有責任把它建設成為人間樂園。對那位從中國出來的大學生,我很想做這樣的回答:“你袖手旁觀?難道你就沒有責任?”還有人無中生有在文章裡編造我的談話,給自己喬裝打扮,這隻能說明他的處境困難,他也在變。他大概已經明白了這樣一個真理:人無論如何甩不掉自己的祖國。
最後,我應當感謝《家》的法譯者李治華先生。四月二十五日早晨我在戴高樂機場第一次看見他,五月十三日上午他在同一個機場跟我握手告別,在我們訪問的兩個多星期中,除了在馬賽和里昂的兩天外,他幾乎天天和我在一起,自願地擔任繁難的口譯工作。要是沒有他的幫忙,我一定會遇到很多困難。他為我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和精力,我沒有講一句感謝的話。我知道這只是出於他對祖國母親愛慕的感情。他遠離祖國三十多年,已經在海外成家立業,他在大學教書,剛剛完成了《紅樓夢》的法文全譯本,這部小說明年出版,將在法國讀書界產生影響。但是同他在一起活動的十幾天中間,我始終感覺到有一位老母親的形象牽繫著他的心,每一個遊子念念不忘的就是慈母的健康,他也不是例外
我的工作室裡相當熱,夜間十一點我坐在寫字桌前還在流汗。這裡比巴黎的旅館裡靜,我彷彿聽見夜在窗外不停地跑過去。我的生命中兩個月又過去了。我沒有給那些人中間任何一個寫過一封信,可是我並沒有忘記他們。我每想到祖國人民在困難中怎樣挺胸前進的時候,我的腦子裡就浮現出散居在世界各地的中國人。一滴一滴的水流入海洋才不會乾涸。母親的召喚永遠牽引遊子的心。還需要我講什麼呢?還需要我寫什麼呢?難道你們沒有聽見母親的慈祥的呼喚聲音?我已經把你們的心帶到了她的身邊。
七月二十二日
人民友誼的事業
我們在趙無極先生家裡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到了十一點鐘,似乎應當告辭了,主人說照法國的習慣,照他們家的習慣還可以繼續到午夜。然而這是我們在法國的最後一個夜晚,明天大清早我們就要搭班機返國了。這天我們是參加了法中友協的幹部會議從郊外趕到趙家的,“友協”的幹部拉斯吉葉先生開車送我們到趙家。本來他和他的夫人準備兩小時以後開車來接我們回旅館,我們想讓他們休息,就說自己回去方便,堅決地請他們不要來。最後他們把電話號碼抄給了我們。等到要離開趙家的時候我們才發現叫出租汽車有困難,便打電話到拉斯吉葉家,說是他早已開車出去。我們走出趙家大門,一輛麵包車在門外等候,從車上走下來拉斯吉葉夫人,駕駛座上坐的是她的丈夫。巴黎的五月的涼夜突然暖和起來了。他們夫婦在巴黎地拉爾旅館樓下同我們告別的時候,帶著友好的微笑祝我們這一夜得到很好的睡眠。
我回到七樓上的房間,為了整理行李,忙了將近兩個小時。凌晨一點前,該辦的事情都辦好了。我感到疲勞,但是我不想睡。我坐在擺滿沙發的寬敞的客廳裡,沒有翻看書報,也沒有人同我談話,十八天的生活像影片似的在我的腦子裡一本一本地映了出來。幾個小時以後我就要去戴高樂機場。離開這個國家,我感到留戀,離開朝夕陪同我們活動的法國朋友,我感到痛苦。“友誼”並不是空洞的字眼,它像一根帶子把我們的心和法國朋友的心緊緊地拴在一起。“法中友協”是民間團體,經費有限。為了便於我們活動,朋友們借來一輛麵包車,由“友協”的幹部輪流來為我們開車。他們並不是“友協”的專職幹部,大家都有另外的工作。他們為我們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和精力,他們想得周到,做得自然,他們接待我們就像接待久別重見的親友。對於他們這一切全是自覺自願的“義務勞動”,鼓舞他們的力量是友誼,是對新中國的熱愛,是對中國人民的感情。我們每次向他們表示謝意,他們總是帶笑地回答:“你們來了,我們就高興了。我們盼你們盼了好久了。”我們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其實我們有許多話可以說,也應該說。同法國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們想盡多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