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頭兒氣得那兩撮白花花的鬍子翹得老高,渾身直打哆嗦。後來,他也學著走街串巷的不停地搖撥浪鼓的貨郎,弄了架用鐵絲網裹起來的籮筐,把東西一古腦兒擺進去,丟東西的事自然也就很少再發生了。可校門西側的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人卻不,那樣子很嚇人,像是我們大夥兒的父親,滿臉嚴肅,學校裡沒人敢惹他。他一如既往地把攤位擺在地面上,誰喜歡什麼就買什麼。我們一般都在他那兒買糖果啊,小人書啊,還有氣球啊什麼的。那糖果有屋簷六色的麥芽糖,嚼在嘴裡黏牙,此外還有小鋼珠般的糖豆,看上去像藥丸。其他還有些糖果我連名字都說不出來。還有那些小人書,有黑白的連環畫,類似於看黑白電視,當然也有些彩色的小人書,想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像大拇指,像小紅帽,還有賣火柴的小女孩。至於那些氣球都是些沒充過氣的,白色的軟軟的卷在一起,五分錢一個。我們老和尚打鼓似的通通在那兒搶著買氣泡吹。待到我們長大後才知道那其實是些避孕套,他拿來當氣泡賣,專哄我們這些小孩子。
相比之下,那老頭兒的生意就冷清多了。平時幾乎沒人光顧他的攤位,好像是怕被他劇烈的哮喘病傳染上身。如果說有的話也只是可憐巴巴的幾個小女孩要麼是西面的攤位晚來或早走或沒來,要麼就是看中了那鐵絲網裡的美麗髮卡,像白雪公主頭上戴的髮卡那樣漂亮。
就是因為這個老頭兒的鏽跡斑斑的鐵絲網裡擺了本我夢寐以求的小人書:《賣火柴的小女孩》,我才闖了大禍。要知道,對得到這些小人書比得到可口的糖果還要讓我垂涎三尺。我每天經過那個鐵絲網的時候都要眼巴巴地看上一會,然後才戀戀不捨地走開。很長一段時間我像是著了魔似的,老想著再去偷家裡人的錢。可掛在牆上的那個本用來裝錢的鐵盒子早被爸爸藏起來了。於是,我把注意力轉移到我爺爺的腰包上。他的棉襖裡有個塑膠包,那裡面裝了很多錢。因為我和爺爺睡在同一張床上,待到燈熄後爺爺已鼾聲四起,我還是在床上睜著眼睛睡不著覺。直到三更半夜,我偷偷下床,從爺爺蓋在被子上的夾層棉襖裡掏出那個錢包,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塊兩塊或三毛五毛的零頭,情急之下我索性抽了張十塊錢的鈔票。要知道這十塊錢可以買很多很多的東西,總之要是在平時我連想都不敢想,整天巴不得口袋裡能有他個一毛兩毛,有時有個三毛五毛都是富裕的,再有個一塊兩塊就覺得簡直不得了了。
第二天我跑到那老頭兒的攤位前,看那本我心儀已久的小人書還在,簡直欣喜若狂。可當我把那十塊錢遞過去的時候,那老頭兒嚇了一大跳,手像是被通紅的烙鐵給燙了一下。他捉賊似的看了我老半天才說,這錢是家裡人給你的嗎?我忙說是啊是啊。他將信將疑地把錢收下,然後把那本小人書以及一大把零鈔一股腦遞給我。然後我又花去幾毛錢買了一些糖果和一把琉璃球。
我本以為這次可能夠把它隱藏得滴水不漏了。誰知爺爺很快找到學校來。爺爺來的時候我正在津津有味地看那本小人書。不過,爺爺並沒直接找我算帳,而是找到辦公室。校長親自審問我。不用說,這件事引起了他們的重視。開始無論他們怎麼問我都死不承認,誰知這時胡老師偏偏也在場,我想如果不是胡老師我是決不會向他們承認錯誤的,起碼我不會心服口服一一供認。胡老師輕輕撫摸著我的頭說,小孩子可不許撒謊啊,老師可不喜歡愛撒謊的孩子,不管你偷沒偷錢,只要你說的是實話,老師就喜歡。跟老師說,你到底偷沒偷你爺爺的錢?這時我突然有點後悔,不知為什麼,在別人面前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謊,而且從不臉紅,可在她面前卻不能。她摸著我的偷的時候我又種很強烈的衝動,我想喊她一聲媽媽。我知道如果我把這個想法說給人家聽,人家準會說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可在她面前我就像個傻瓜。我結結巴巴地說,那、那錢是我偷的。她問那錢呢?都花光了嗎?我說,沒有。我把剩下來的錢全掏了出來,放在辦公桌上。這時我發現錢好像少了很多,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錢給弄丟了。她問我你身上還有嗎?我說沒了,全在這兒。她點了點後說道,這裡才四塊五毛錢哪,你都買了些什麼,怎麼花了那麼多錢?我說我買了本小人書花去三毛,買了點糖果和琉璃球花去兩毛。她說那應該剩九塊五毛錢才對啊,那五塊錢呢?你是不是弄丟了?我說,我也不知道。她說那你以後可千萬別再偷家裡人的錢了,知道嗎?我拼命地點了點頭。
牆上的掛鐘響了,聲音有點悶。我數了數,攏共敲了九下。在一旁跟校長談話的爺爺走過來拉著我就往外走。胡老師忙走上來說,大爺,孩子還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