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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兩枚,三枚一共是14枚一塊的硬幣。荷西慢悠悠地數著,像葛朗臺數著自己情的金市,神情專注而幸福。在荷西的眼中,那圓圓的硬幣宛如姑娘的臉龐,只要他深情地凝視一小會兒,那上面便會清晰地浮現出眉毛、眼睛、鼻子和嘴來,一張非常完整的臉,嘴角還彎著濃濃的笑意,就像從斑斑點點的三維圖畫中看出獅子、城堡來一樣的神奇。
荷西把錢放回兜裡揣好,心裡默默地說:“Echo,我又想了你14次。”
然後他飛快地瞟了一眼那臺上那個解說得正起勁的數學王國的導遊,生怕自己心中膨脹的幸福會溢位來,在臉上浸潤開一個莫名其妙的甜蜜的笑容,從而阻斷了他的思路,影響了他的情緒。
荷西把頭轉向窗外,窗外的每一片蔚藍,每一朵潔白,每一叢新綠,每一瓣豔紅,都勾起他對Echo的相思。在樹與樹的間隔,在葉與葉的縫隙,到處閃現著Echo又大又亮的黑眼睛;那隨風飄蕩的柳條有著Echo那烏黑的長髮柔滑地披順下來時的嫵媚;草葉尖懸著的欲滴的晨露,花心中顫動著的嫩蕊,風撥樹梢的不留痕跡的輕靈,劃破迷濛睡意的鳥叫的宛轉,都是Echo的隨便潑灑的笑聲。
後面的同學戳了一下荷西的背,是向他借筆。荷西突然覺得很煩,有一股無名之火從無名的地方竄了上來,他很想兇巴巴地對那個討厭的同學說自己沒筆,但終於他還是把筆借給了這個其實並不討厭的同學(憑荷西的良心說),幾乎是把筆摔在了對方的桌上,沒有像一慣的那樣,等對方的“謝謝”出口,自己緊跟著說“不用謝”,便很快地轉過身,趴在了桌上。搞得那個同學很是盯了他的背影幾眼,今天的荷西怎麼了?
荷西的眼光落在了自己手臂所枕的書上,一動也不動地盯著,心思卻在字與字的夾縫裡越來越大的“Echo”字樣。
哎,已經有多久沒見著Echo了?快一個星期了吧,太長了。
自從第二次見面以後,Echo便經常到徐耀明家玩。荷西和她倒是有緣,幾乎每一次兩人都會很巧地碰在一起。有時是Echo正在與徐耀明談話,荷西來他家借東西;有時Echo剛同徐耀明說完再會,荷西便從樓上下來,手裡提著垃圾袋;有時Echo走在公寓到車站的路上,荷西從側面的一些小路口出來,與她剛好對面。
於是本來從不相識的兩個人,無端端地竟多出這麼些相處的機會。他們在院子裡打棒球,踢足球,在下雪的日子裡打雪仗,堆雪人。荷西向同學借來摩托車,帶著Echo去兜風。有時興致最濃的時候,便走著去逛舊貨市場,兩個人都是口袋裡不會裝多少錢的,卻可以從早上9點到下午4點地逛它一整天,回來的時候,手裡舉著一支色彩斑斕的鳥羽毛,便心滿意足了。
那簡直是天堂中的日子,荷西想。
荷西對Echo是一見鍾情的,抹不去的是聖誕夜和Echo初相遇的情景。那天晚上Echo一定是非常快樂的,當他們面對面站著的時候,Echo的黑眼睛睜得那麼大,像一汪盪漾著的清澄深幽的春水,荷西捕捉到了閃爍的波光,雖只一瞬,卻立即溶進荷西剛喝下去的那杯又濃又甜的葡萄酒裡,然後搖盪出些微的醉意。荷西的心狂跳起來,卻不僅僅是因為下樓跑得太急的緣故。
那一瞬,那稍縱即逝的一瞬,被荷西牢牢地握住,握成一切,握成永恆!
荷西自己知道,那和Echo一次次的邂逅,不是巧合,而是他多麼精心的刻意,精心到怕被Echo看出刻意的痕跡,他一次遠遠地跟在Echo的後面,陪她走了兩條街,卻始終沒有在Echo看那件花襯衫的時候上去拍拍她的肩膀,說:“咦,你怎麼也在這兒?”
Echo卻彷彿一下子失蹤了,荷西沒有見到那燦若春花的笑臉。已快一個星期了。六個晚上,平時總是作業還沒做完就困得不行,趴在桌上都能呼呼大睡的荷西失眠了。看著月光下搖曳的樹影,荷西心中停也停不住的是這些日子以來關於Echo的記憶。
他喜歡Echo在雪中凍得紅腫腫的小手,他喜歡在摩托車的觀後鏡中看Echo的瘋狂飄飛的長髮,他喜歡陪著Echo在街上閒蕩,或是乾脆陪她一起逛垃圾場,看她在其中挑挑撿撿,時而驚喜地抬起頭來歡呼:哇,你看這個好漂亮喲!手裡捏著一個鏽掉的小鐵釘他喜歡,他喜歡,她的一切他都喜歡,因為他是荷西,她是Echo,這就夠了,還甲得著別的理由嗎?從來愛都是沒有藉口,沒有任何愧疚的呵。
這一個星期,他是那樣的想著她,可是她知道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