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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覆其拇,遂歆歆然如有人道之感。期年而生棄,是為耕農之鼻祖。其說頗為神奇,後世多有疑之者。
蘇氏雲:“凡物之異於常物者,其取天地之氣常多,故其生也或異。麒麟之生異於牛羊,蛇龍之生異於魚鱉,物固有然者矣。神人之生,而有以異於人。何足怪哉!斯言得之矣。”
紅線《甘澤謠》:紅線,潞州節度使薛嵩家青衣,善彈阮咸,又通經史,嵩遣其掌箋表,號曰“內記室”。時軍中大宴,紅線謂嵩曰:“羯鼓之音頗悲,調其聲者,必有事也。”嵩亦明曉音律,曰:“如汝所言。”乃召而問之,雲:“某妻昨夜亡,不敢請假。”嵩遽遣放歸。時至德之後,兩河未寧。初至招義軍,以釜陽為鎮,命嵩固守,控壓山東。殺傷之餘,軍府草創。
朝廷復遣嵩女嫁魏博節度使田承嗣男,男娶滑州節度使令狐彰女,三鎮互為姻婭,人使日浹往來。而田承嗣嘗患熱毒風,遇夏增劇,每曰:“我若移鎮山東,納其涼冷,可緩數年之命。”
乃募軍中武勇十倍者得三千人,號外宅男,而厚恤養之。常令三百人夜直州宅,卜選良日,將並潞州。嵩聞之,日夜憂悶,咄咄自語,計無所出。時夜漏將傳,轅門已閉,杖策庭除,惟紅線從行。紅線曰:“主自一月,不遑寢食,意有所屬,豈非鄰境乎?”嵩曰:“事系安危,非爾能料。”紅線曰:“某雖賤品,然亦有解主憂者。”嵩乃具告其事,曰:“我承祖父遺業,受國家大恩,一旦失其疆土,至數百年勳伐盡矣。”紅線曰:“易爾。不足勞主憂也,乞放某一到魏郡,看其形勢,觀其有無。今一更首途,三更可以覆命。請先定一走馬,兼具寒暄書,其它即俟某卻回也。”嵩大驚曰:“不知汝是異人,吾之暗也。
然事若不濟,反速其禍,奈何?“紅線曰:”某之行,無不濟者。“乃人閨房,飾其行具。梳烏蠻髻,攢金鳳釵,衣紫繡短袍,系青絲輕履,胸前佩龍文匕首,額上書太乙神名。
再拜而倏忽不見。嵩乃返身閉戶,背燭危坐。常時飲酒不過數合,是夕舉觴十餘不醉。忽聞曉角吟風,一葉墜落,驚而起視,即紅線回矣。嵩喜而慰問曰:“事諧否?”曰:“不敢辱命。”又問曰:“無傷殺否?”曰:“不至是,僅取床頭金合為信耳。”紅線曰:“某子夜前三刻,即到魏郡,凡歷數門,遂及寢所。聞外宅男止於房廊,睡聲雷動。見中軍士卒,步於庭廡,傳呼風生。某發其左扉,抵其寢帳。田親家翁止於帳內,鼓趺酣眠。頭枕文犀,髻包黃鄃,枕前露一七星劍,劍前仰開一金合,內書生身甲子與北斗神名,復著名香及美珍散覆其上。
揚威玉帳,但期心豁於生前,夢寢蘭堂,不覺命懸於手下。
寧勞擒縱,只益傷嗟。時則燭炬光凝,爐香煨燼,侍人四布,兵器森羅。或頭觸屏風鼾而鵱者,或手持巾拂寢而伸者。
某拔其簪珥,縻其襦裳,如病如昏,皆不都寤。遂持金合以歸。
既出魏城西門,將行二百里,見銅臺高揭,漳水東流,晨雞動野,斜月在林。憂往喜懷,頓忘於行役;感知酬德,仰副於心期。所以夜漏三時,往返七百餘里,入危邦,一道經五六城,冀減主憂,敢言其苦。“嵩乃發使遺承嗣書曰:”昨宵有客從魏中來,雲:自元帥床頭獲一金合,不敢留駐,謹卻封納。“
專使星馳,夜半方到。見搜擁金合,一軍憂疑。使者以馬捶叩門,非時請見。承嗣遽出,以金合授之,奉承之時,驚怛絕倒。
遂駐使者止於宅中,狎以宴私,多其賜賚,明日遣使齎繒帛三萬匹,名馬二百匹,他物稱是,以獻於嵩曰:“某之首領,系在恩私。便宜知過自新,不復更貽伊戚。專膺指使,敢議姻親。
役當奉轂後車,來則麾鞭前馬,所置紀綱僕號,為外宅男者,本防他盜,亦非異圖。今並脫其甲裳,放歸田畝矣。“由是一兩月內,河北河南,人使交至。而紅線辭去。嵩曰:”汝生我家,而今欲安往?又方賴汝力,豈可議行?“紅線曰:”某前世本男子,遊學江湖間,讀神農藥書,而救世人災患。時裡有孕婦,忽患蠱症。某以芫花酒下之,婦人與腹中二子俱斃。是某一舉殺三人,陰力見誅,降為女予,使身居賤隸,氣稟賊星,所幸生於公家,今十九年矣。使身厭羅綺,口窮甘鮮,寵待有加,榮亦至矣。況國家建極,慶且無疆。此輩背違天理,當盡弭患。昨往魏郡,以示報恩。兩地保其城池,萬人全其性命,使亂臣知懼,烈士安謀,在某一婦人,功亦不小,固可贖其前罪,還其本身,便當遁跡塵中,棲心物外,澄清一氣,生死長存。“嵩曰:”不然,遺爾千金為居山之所給。“紅線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