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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筆札甚工,翱嗟賞良久。美人遂顧左右,撤帳亦巾,命燭登車。
翱送至門,揮淚而別。未數十步,車與人馬俱亡矣。翱異其事,因貯美人詩笥中。明年春,下第東歸。至新豐,夕舍逆旅;因步月悵望,感前事,又為詩曰:“一紙華箋麗碧雲,餘香猶在墨猶新;空添滿目淒涼事,不見三山縹緲人。斜月照衣今夜夢,落花啼鳥去年春;紅閨更有堪愁處,窗上蟲絲鏡上塵。”既而朗吟之。忽聞數百步外,有車音西來甚急。俄見金閨從數騎,視其從者,乃前時雙鬟也。驚問之。雙鬟遽前告,即駐車,使謂翱曰:“通衢中恨不得一見。”翱請其舍逆旅,固不可。又問所適,答曰:“將之弘農。”翱因曰:“某今亦歸洛陽,願偕東可乎?”曰:“吾行甚迫,不可。”即褰車簾謂翱曰:“感君意勤厚,故一面耳。”言竟,嗚咽不自勝。翱亦為之悲泣,因誦以所制之詩。美人曰:“不意君之不忘如是也。幸何厚焉!”又曰:“願更酬此一篇。”翱即以紙筆與之,俄頃而成。曰:“惆悵佳期一夢中,五陵春色盡成空;欲知離別偏堪恨,只為音塵兩不通。愁態上眉凝淺綠,淚痕侵臉落經紅;雙輪暫與王孫駐,明日西馳又向東。”翱謝之,良久別去;才百餘步,又無所見。翱雖知為怪,眷戀不能忘。及至陝西,遂下道至弘農;留數日,冀一再遇,竟絕影響。乃還洛陽,出二詩話於友人。不數月,以怨結遂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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