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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有些關於主人們的故事,頗值得述說。祥子這點病使他們都開啟了心,和他說些知己的話。他自己忘掉羞恥,可也不以這為榮,就那麼心平氣和的忍受著這點病,和受了點涼或中了些暑並沒有多大分別。到疼痛的時候,他稍微有點後悔;舒服一會兒,又想起那點甜美。無論怎樣呢,他不著急;生活的經驗教他看輕了生命,著急有什麼用呢。
這麼點藥,那麼個偏方,揍出他十幾塊錢去;病並沒有除了根。馬馬虎虎的,他以為是好了便停止住吃藥。趕到陰天或換節氣的時候,他的骨節兒犯疼,再臨時服些藥,或硬挺過去,全不拿它當作一回事。命既苦到底兒,身體算什麼呢?把這個想開了,連個蒼蠅還會在糞坑上取樂呢,何況這麼大的一個活人。
病過去之後,他幾乎變成另一個人。身量還是那麼高,可是那股正氣沒有了,肩頭故意的往前松著些,搭拉著嘴,唇間叼著支菸卷。有時候也把半截煙放在耳朵上夾著,不為那個地方方便,而專為耍個飄兒①。他還是不大愛說話,可是要張口的時候也勉強的要點俏皮,即使說得不圓滿利落,好歹是那麼股子勁兒。心裡鬆懈,身態與神氣便吊兒啷噹。
不過,比起一般的車伕來,他還不能算是很壞。當他獨自坐定的時候,想起以前的自己,他還想要強,不甘心就這麼溜下去。雖然要強並沒有用處,可是毀掉自己也不見得高明。在這種時候,他又想起買車。自己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