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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的,但柳小姐待自己十分和氣,又賞這麼貴重的禮物,心裡很是不安,說:“你要使得著奴婢,只管吩咐!奴婢謝謝了。”
文宴從下午延續到夜闌。半野堂中,絃歌朗朗,笑語晏晏,觥籌交錯,銀燭搖紅。
謙益以主人的身份為文宴首先獻詩,題為《寒夕文宴,再疊前韻,我聞室落成,延河東君居之》。
他誦過之後,參加文宴的人,爭相和詠,詩篇像雪片一樣,飄落到河東君的面前。
半野堂淹沒在酒海里,醉迷在詩谷中。賓主如醉如狂,舉杯痛飲,忘了人間還有苦難和不幸。河東君為酬答主人的盛情,拿出自己的絕技,給文宴助興。她一會兒彈絲吹奏;一會兒度曲放歌;一會兒狂舞。驚得四座眼花繚亂,如醉如痴。
這時,窗外的竹叢中,立著一個黑影,藉助竹葉的掩映,目不轉睛地窺視著堂內的活動。文宴接近尾聲,河東君已爛醉如泥,被阿娟和僕婦攙扶送到我聞室時,那個黑影又偷偷地跟蹤到我聞室外潛藏到另一叢竹影中。
河東君被攙走後,謙益的門生們餘興未盡。他們對河東君的才藝讚不絕口,一齊向老師進言,敦促他趁此吉日良辰與河東君合巹。
謙益早就心醉醉,意綿綿,早日得到她,是他的願望,可是,河東君還沒有肯定應承他,怎能如此行事呢?但他又多麼希望今晚能與河東君一醉蓬山啊!門生的提議,擊中了他心裡那塊難言之隱,他意怏怏地低著頭。
嘉燧碰了他一下。
他彷彿突然看到了希望,抬起頭,求援地望著嘉燧說:“松園老,弟寄望於你這位月老。只有兄臺能說動她!”
門生們一齊鼓掌叫好,鼓動嘉燧去見河東君。
說孟陽是月老,也是也不是。四年前他專程來虞山向謙益傳話,把河東君介紹給他。後來,他就再也沒見過她。此次邂逅虞山,見謙益將她延請進家,他又突然感到種悵然若失的悲哀,憶起了她遊嘉定時他們遊宴的快樂,特別是他做東那日的情景宛如就在眼前。河東君酒喝多了,就像今日這樣,醉得軟綿綿,僕婦把她扶回西廂房。那夜,他怎麼也不能入眠,幾次三番下床,想去她窗下聽聽她的呼吸,想借月光窺一眼她的睡態。可是,他心跳得厲害,像做了虧心事。此刻,他觸景生情,感到是那樣提不起精神。她再也不會去遊嘉定了,再也不會歇息在他家了!她的美麗,她的歌喉,她的才華,都將為謙益獨享了,留給他的只有那縷難忘的回憶了。他無精打采地站起來說:“老夫盡力去說合吧!”起身往我聞室走去。
河東君筋疲力盡地斜靠在書房的躺椅上。阿娟在一匙一匙地給她喂醒酒湯,嘴裡嘮嘮叨叨嗔怪著:“你的病還沒有好,就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這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要是再發病,看你怎的是好?”
阿秀立在椅邊,緊緊握著河東君的手。
嘉燧在畫桌邊悄悄坐下。阿娟的話,使他又是心痛,又是愧悔。他彷彿理解了河東君,她並不滿意謙益,她這是想借酒澆愁,以樂來驅憂,想從塵世的痛苦中得到片刻的解脫。一種難忍的痛苦壓迫著他,也迫使著他鼓足勇氣來規勸她,早早結束這樣的生活。
他移步到河東君的椅前,輕聲地說:“柳子,牧齋是誠心誠意想娶你呢!”
河東君臉色蒼白,突然一歪身子,“哇”的一聲吐開了。
他待河東君緩過氣來,又說:“孩子,你該醒了!不要錯失良機呀!”
河東君撐開無力的眼皮,看了他一眼,說:“你是在勸我嫁給他?”
“既然你已住進了他家,你看,這新築的我聞室多雅緻,文宴的氣氛多熱烈,今天又是吉日,賓朋無不興高采烈,何不趁此良辰,行了花燭之禮?”
河東君的眼淚像決了堤的湖水,湧了出來,繼而又捂住臉痛哭。
嘉燧慌了手腳,不安地看著她說:“你還有何遲疑的呢?結束飄零,應該是高興的事呀!”
河東君突然止住了哭聲,轉過身,以灼灼的目光直逼著孟陽說:“松園老,你今天的舉止真叫學生懷疑,是不是想同他一道來算計我呢?”
嘉燧尷尬地往後退著。河東君從來沒有這樣無禮地對待過他,他的嘴唇哆嗦著:“算我多事!”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河東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說重了,她掙扎著爬起來,追上去:“先生等等”
阿娟沒扶穩,河東君跌倒在地上。
嘉燧這才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河東君撐起身子,說:“恕我失禮了!孟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