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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間,眾多雙賊亮的眼睛掃來掃去,你覷覷我,我看看你。先頭把船伯搡得老遠的那個人說:“要進去拿都一道進去!”說著就往前邊擠過來。
“做什麼!站住!信不過我?如果信不過我老大,那就早點散夥好了!”站在河東君面前的強人厲聲地說。
河東君的心像鐵砣似的往下沉,難受和失望,使她感到了空蕩。她記憶裡的那個人是個溫順的小夥子,靦腆得不敢正眼看人,哪來這樣的殺氣?
“老大,你去拿!大夥信得過你,不信任你的,可以另謀生路去!”一個黑麵人這樣說。
“你!”那個叫嚷著要一齊進艙的強人衝到說話人面前,上去就給他一拳,“讓你拍馬屁!”說著就“咚”的一聲跳進了水裡。
“小黑子!回來!”
被叫做小黑子的年輕人,頭也不回,向遠處游去。
“隨他去!少一個搗蛋的,還省點心!”
老大嗔怪而又憂慮地說:“他一個人去瞎闖,還不知要闖出些什麼禍來呢!”說著就跟著河東君走進艙房。
“請坐,老大哥!”河東君指著一條短几示意說。
“少來這一套,快快把銀子拿出來,我們好走路!”
“老大哥!有話好說,別急呀!我想向你打聽個人!”河東君收起假嗓,又露出了少女時代的嬌羞聲音。
老大彷彿被蜂子蜇了下似的,那被鍋底灰堆得厚厚的臉上,仍然能覺察到肌肉在抽搐。他也想起了一個人,那不是他的情人,也不是他的仇敵,而他卻是為她逃走以致流浪江湖的!可是,面前卻是個白面書生!
他把目光直視到河東君的臉上,雖然船艙內光線昏暗,那燈光又不停地搖晃,他已尋到了那人過去的影子!她要向他打聽誰呢?莫不是她已認出了他?千萬不能讓她認出!他壓住內心的慌亂,用盡力氣大吼一聲:“少碕嗦!快把銀子拿出來!”他想以兇暴來掩飾內心的慌亂。他甚至想緊握拳頭,上去給她一拳,讓她無從相信他就是從前那個他!可是,他的拳頭怎麼也攥不緊,他那強壯的手臂卻無力抬起來,他打不下去。
他的表現,更加印證了河東君記憶的準確性。她心裡有底了,笑微微地說:“我是為一個母親在尋找她的獨生子!”她的語氣變得嚴肅了,“可憐的母親!為了找到自己的親骨肉,沒日沒夜,漂流在水上!幾乎被風暴吞沒生命!為了兒子,她活著,吃盡了千辛萬苦,九死一生!可是,她那不孝的孽子,遠逃他鄉,逍遙自在,忘了他可憐的母親!”她說到這裡,雙目直視著面前低下了頭的人問,“老大哥!你在江湖上混,可曾聽說過這個人?”
老大開始淌冷汗了,多少個睡夢裡,他叫著母親這個親切的稱謂哭醒過來。他是母親的生命!母親的依持!他明白,母親沒有了他,是不能活下去的。可是,他是打傷了工頭逃出來的呀,有家不能歸,出於無奈,只得在江湖上闖蕩餬口。他活著也是為著有一天能見到母親。母親哪母親!你在哪裡呀?他想申辯說,他並非忘了母親,多少次,他曾悄悄回到陽澄湖,去探望母親,可是,他不敢走近母親的茅屋,害怕被人發現。雖然沒見到母親,只要茅屋在,心裡就有一種安慰。
第一部分 姓氏變遷史第9節 水天迷茫風浪處(3)
他還想對阿雲說,他最後一次去探望小茅屋時,見茅屋正在燃燒,黑紅的火焰,似毒蛇噴吐的火舌:“阿媽!”他高叫著,撲進了水裡,向茅屋爬過去。
他爬到了火堆邊,除了化作灰燼的茅草和還在冒煙的檁條殘骸外,什麼也沒看到。
他在灰燼邊坐了一夜,直到東方發亮,他才又滾進了湖裡,上了兄弟們來接他的船。阿雲提起了他日思暮想的母親,他真想立即撲過去,跪倒在她的面前,求她指引,告訴他,他的母親在哪裡?
可是,他惶惑了。坎坷的遭遇,給了他教訓,不能輕易相信一個人!即使她就是放他逃出周相府的阿雲,時隔數載,現在她又為何女扮男裝,來到這澱山湖上?或許她接受了官府的收買,專門來偵察他們行蹤的?也許,他母親已經落入了官府之手,想利用他的母親來作釣餌,引他上鉤。
他想到這兒,面前的這個白面書生也變成了猙獰面目的惡煞了!突然,他感到五臟俱裂地疼痛,他像鷹鷲抓拿小雞那樣抓住阿雲的前胸,一下就拎了起來,用壓低了的怒吼問道:“快說!母親,那個人的母親,她在哪裡?!”
阿雲怒火中燒,掄起巴掌,朝他的面頰就是一記,罵道:“哪有用這種粗野態度來對待救過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