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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轉過身,抱住了楊愛,痛哭起來。她如泣如訴地說:“我們相處這麼長時日,從未動手打過你,連罵也未曾有過,沒想到在臨分別時,失手打了你。原諒我吧!阿愛!”
第一部分 姓氏變遷史第7節 水天迷茫風浪處(1)
河東君伸手摸了摸臉頰,那兒好像還熱辣辣的。“秋娘,秋娘!”她用心呼喚著,“我永遠不忘這一記,掙出泥沼,去闖蕩一片新天地!”她的眼角癢酥酥的,彷彿有小蟲子在那兒蠕動,她把細長的手指移到那兒揩了揩。艙內已相當暗了,她撩起簾子的一角,窺望著湖天。暮色開始變厚變濃,水面越來越暗,越來越迷濛了,空�中彷彿包藏著一種神秘和可怖。掀簾的手滑落下來,她的心也同時滑進了那種去路茫茫、未來莫測的惶然之中了。這種有如動盪不定湖水樣的情緒,早在她出逃那晚就產生了。
雲低月淡。
她脫下了紅妝,穿上領毛藍雪花絨直裰,頭戴海藍色方巾,活脫脫個斯文相公。阿娟扮作書童,她們在水閣下與秋娘揮淚而別。小船悄沒聲響地滑出了水巷,偷偷駛入了鶯?湖。盛澤像一艘浮在碧波上的花舫,飄遠了,只留給她一個粗黑的輪廓線。柳堤也變成了一疊凝固的波浪。自由了!她在心底高呼了一聲,那份興奮,那份愉悅,無以言表,就像咬破了絲羅縛線、飛出了繭殼的蠶蛾,在初見陽光和天宇瞬間那樣,心裡漾滿了得到自由的歡樂。她真想跳舞,真想唱曲,想對著天地大笑,把屈辱把壓抑統統抖落掉。她向盛澤揚了下手,永別了!可是這種快樂只持續了一會兒,很快就被悵惘取代了。船伯問她:“愛娘,打算去哪裡呀?”她茫然了,她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前面是浩瀚的湖水,此行何去?水天迷茫風浪處,往哪兒去?四顧茫茫。
櫓聲驚擾起鷗鷺,振拍著翅膀飛進了葦叢。
一群夜鳥鳴叫著從頭頂上飛過,怪叫著停歇在岸邊一棵古槐的枝椏上,那裡有幾隻鳥巢。
她突然產生了種無家可歸的飄零之感,羨慕起它們。它們有個家,儘管簡陋,畢竟是棲息所在。而她,將像無根的浮萍、無定的水波浪紋,只有任憑風浪把她命運的船兒顛簸,何處是歸宿?何處能棲身?
“愛娘,要起風了。”船伯望著躁動的湖水,詢問她的主意。
猛然間,她眼前浮起了垂虹群子熱烈討論的情景。月底,復社要在虎丘集會,這不是引領她出逃的力量嗎?她不是想去尋訪高才名士嗎?
“去蘇州。”
風浪把她推到了同裡,巧遇了華亭名士陳子龍、李待問,牆上這張書條就是李待問在同裡舟中書贈給她的。這大概就是一種緣分吧!給她迷濛的追求罩上了一個金色的光環,堅定了她要去結交他們的熱望,她追蹤他們到了蘇州,可她沒有再見到他們,她帶著惶惑而美好的希冀,決定追蹤到松江。
漫長的旅途生活,航航泊泊,吃盡了苦頭。一近黃昏,飛蟲就往船艙內擁。想點燈夜讀,蚊蟲就會毫不客氣地在你手上、臉上伸出吸管,飽餐一頓。被叮咬過的地方,紅腫一片,奇癢難忍,叫你徹夜難眠。湖上的風暴就像一個狂躁型的精神病人,怒吼著要撕碎他們。這些還並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黑夜,以及和黑夜聯絡在一起的水賊。
那也是個黃昏。
他們的船,在抖動不安的湖水中鳧遊著。它與小田雞似的漁舟相比,倒像一隻龐然的大鵝,在湖上,很有點惹人注目。船伯找到一個理想的泊岸。這裡停泊著眾多的船隻,首先就給了他們一種安全之感。
不知何時,河東君的船被人解了纜索,漂離了湖灣,遠離了船群。
酣夢中,船伯突然發覺了他們的船在走動,他還以為做夢呢!他睜開乾澀的眼睛,沒有星月,難辨方位;聽不到雞鳴,不知辰更。他睏倦地從鋪上坐起來,想到船頭上去看一個究竟。
他剛剛走出艙,還沒有來得及看周圍一眼,兩手就被人反扭到背後。
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張開了嘴巴,想要叫喚。
黑暗中,有條閃著銀光的東西對準了他。同時,壓得很低但卻兇狠的聲音對他說:“不許叫!若不識相,剖了你餵魚!”
船伯想,不好了,遇上了水盜!這怎地是好?她們倆還在做夢呢!可憐的孩子們,怎能讓她們招致禍災呢!就是挨刀子,也要搭救她們。他得讓她們知道發生了不測的事,讓她們穿上外衣,有個應付的準備。他抬起右腳,重重一頓說:“強盜!你們要做什麼!”
閃著寒光的魚刀,一下觸上了他的鼻尖,那股��說暮��殺羌餷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