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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綿的木柵攻勢,一排後面最起碼要有兩百名的火銃兵,第一排木柵和後面的幾排木柵間距不同,特別的寬,最起碼有四排火銃兵輪換射擊。
以膠州營的那種訓練程度,士兵們每天不用去幹活求生,吃的飽飽,在極有紀律和規律的生活中,每天訓練、訓練、訓練,每個人的戰技動作,幾乎都成了這個人身體的一種本能。
所以在同時代的歐洲強兵只能在五排或者六排的隊形情況下,才能實現不間斷的火銃射擊,膠州營地士兵一般可以坐到四排就能不間斷的輪換。某些精兵,甚至可以做到三排輪轉。
這樣的火力密度,放在任何的場合都是驚世駭俗,但對面地流民。面對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武器,他們身上甚至連塊遮體的布衣都沒有,很多人都是光著腳。甚至只穿著一條破褲子,身上地衣服都是去包裹泥土。
這些瘦骨嶙峋的流民毫不畏懼。臉上露出狂熱地神色,不管不顧的朝前衝去,好像是前面急速飛行的子彈和瀰漫的硝煙並不存在。
剩餘的二十步的河面,水流湍急了許多,那土黃色的河面,卻已經變成了紫色,河水不停,可怎麼衝。也無法把這紫色沖淡。
河南這幾年,幾乎是接連不斷的大災,父子相食,全村餓死,種種地獄悽慘地景象,這些流民們已經是看的太多,死活之間,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事。王三炮今年也不過二十三歲,可是在他的記憶力,這二十三年來沒有吃過一頓飽飯。這種生活狀態對於他們這些南陽府的平民來說,其實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歷年的大旱,已經把河南的民力給榨乾了,現在平賊將軍又駐紮在了南陽府,動不動就有村子被洗了,雖然報上去說是流寇肆虐,但是同時報上去的其他文報,卻是平賊將軍虎威。流賊望風披靡。至於誰真誰假,那就自己看了。
王三炮拎著一杆木鏟。拼命的鏟著土,雖然旁邊不斷的傳來槍聲和呼喊聲,但是他不管不顧,就像發瘋了一樣不停地鏟著土。他默默的在心裡告訴自己,好歹是從南陽千里逃荒出來的人,連死人肉都吃過,還有什麼可怕的。再想想戰前郝將軍和田將軍的承諾,破了敵軍,前鋒都可以轉做正兵,正兵啊,正兵啊,那可是優先分配糧食的,不光自己能吃飽,還能照顧自己的家人。一想到這個,心頭登時一熱,想想和自己一起逃亡的母親和妹妹,妹妹才十二歲,瘦得像皮包骨頭一樣,一日三餐見不到幾粒糧食,只有些瓜菜之類地東西,這東西不頂餓,吃下去半個時辰,一泡尿下去就全沒了,肚子呱呱地叫。自己妹子可是個懂事人啊,今天吃飯,她還特意把她一半的飯撥給了自己,兩眼直直地盯著自己,王三炮知道妹妹的意思,今天自己要上陣廝殺,吃飽點才能活得下來,才能賺到軍功,才有將來。一想到妹妹那枯瘦的手,王三炮一咬牙,越發瘋狂的挖了起來,還唱起了勞動的號子,沒想到他這個一唱,周圍的人也跟著此起彼伏的唱了起來,有汝寧腔,有河南腔,有南陽口味,時不時還躥出山西老陳醋的味道,歌聲越演越烈,彷彿要壓住那砰砰的槍聲一般。
氣勢如虹,視死如歸,這種精神的確實是可畏,對面的火銃兵儘管被訓練的有些木然,但看見那些大喊大叫著衝上來,彷彿忘卻生死一般,一個接一個不停的倒在了地上,那歌聲卻越來越大,那些流賊們彷彿根本不是處在戰場,而是呆在他們自己的家園,忘情的揮動著農具,在為自己的家庭,為自己的夢想辛勤耕耘。這副詭異的畫面前,士卒們心中還是有些戰慄,也有把通條插在槍膛之中,直接打出去的,也有手忙腳亂,忘了裝引藥的。
不過自從火銃打響之後,流民僅僅向前了三步,然後就被連續不斷的火銃壓制的步步向後,火銃連射三輪之後,流民們已經是被打退了五步。
在他們面前好像是有個無形的牆壁,不管怎麼衝,都是碰在這牆壁上頭破血流,而且這無形的牆壁還在步步向著南邊推。
這樣的景象自然被雙方的主帥看在眼中,郝搖旗和田見秀都是在附近找尋了一個高處,看見成片成片的流民倒下,兩人神色都是沒有動分毫,郝搖旗微閉著眼睛,開口說道:
“每支火銃都打了三槍,估計到第六次或者是第七次的時候,應該有個停頓,歇歇火,要不然槍管會燒熱的。”火銃的響聲沒有停止,郝搖旗一直是在閉目默算,差不多十五槍之後,果然是有了個停頓,郝搖旗滿臉凝重的睜開眼睛。開口說道:
“這幫官軍的火銃到底是誰給他們打造地,居然這麼厲害。”
田見秀看著下面的情景,嘿嘿的笑了起來,頗有些得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