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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了,英氣逼人的大眼睛迷們地盯著陳獨秀,渴望能有一個滿意的答覆。
陳獨秀一下窘住了,臉漲得通紅。他彷彿看見了一個個性更為強悍的生命,在向他發問和挑戰。他必須回答和思考一個迫切而嚴峻的問題:中國革命的路究竟應該如何走?
可惜他暫時無法回答毛澤東的問題,但他不愧是位坦蕩的真君子,用不無歉意的口吻真誠地說:
“潤之,你的問題提得很及時。二十年代中國的政治革命,應完全區別於十年前的辛亥革命。最近廣東的陳炯明委託章士釗、汪靜衛創辦西南大學,他倆見我在京受人監視,難展宏圖,邀我去一趟上海。孫中山也於去年將中華革命黨改名為中國國民黨,也想重振旗鼓。所以我最近想悄然去上海聽聽動靜,順便思考你提出的問題。相信我和守常,不久就會給你一個答覆的。”
毛澤東走後,陳獨秀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窗外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雨後初晴,空氣格外清新。陳獨秀的精神為之一振,毛澤東的到來,給他沉悶的生活帶來了生機。這次見面使他對這位湖南人留下極好的印象,趁著餘興未了,他研墨揮毫,寫道:“我聽了這類聲音,歡喜極了,幾乎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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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魯迅先生此刻已喬遷於八道灣的新居里。
在波瀾壯闊的1919年,他一直忙於兩件事,找房子和舉家遷移北京。紹興新臺門的祖宅已賣給朱朗仙家,需在陰曆年底前全部交付。於是他年初就開始四處奔波尋覓合適的住房,直至八月中旬才買定八道灣十一號羅氏住宅一所。又開始招工備料,緊張地張羅修繕事宜,一直忙到十一月下旬。然後親自趕去紹興,接來了母親、三弟及眷屬。周作人與羽大信子去年八月早就來了北京,以母親為核心的周氏三兄弟一家,經過多年的骨肉分離,終於在這桃花源裡開始了其樂融融的團聚生活。
下午,周作人上完課,便邀蔡元培乘一輛包車來到了八道灣。周宅頓時熱鬧起來,先由魯迅陪著參觀新居。哈!院子的空地真大,簡直好開運動會在魯迅的居室外間,蔡元培碰見了比魯迅大三歲的朱安。朱安顯得很侷促,低著頭退了下去。蔡元培彷彿聽見了魯迅平時的嘆息,說這是母親送給他的一件禮物。覺得她有點尼姑相,也在心裡為這失敗的婚姻哀嘆了一聲。蔡元培在桌子前坐了下來,發現魯迅所墊的褥子,是一條很薄很薄舊得已經發硬的老棉花套。蓋的棉被也是一條很單薄的小被子,房間裡又不生火爐,如何抵擋冬天的寒冷早就聽說他一直過著僧侶般的禁慾生活,從不穿棉褲,也不願意換藤繃或棕繃床睡覺,今天總算證實蔡元培的臉上溢位一絲悲哀,魯迅卻渾然不覺,又高興地陪他去見魯老太太。老太太見當年的蔡總長到了,一口一聲恩公,顫巍巍地召喚下人上茶和讓座。蔡元培的眼睛突然模糊起來,彷彿看見當年自己翰林及第時,紹興的一位老翰林,魯迅的祖父周福清,卻從打著“汝南周”燈籠的深宅大院裡,因科舉案鋃鐺入獄這位老翰林也是位大好佬,酒後因鄉人請求,竟糊塗地帶著一萬兩銀子的期票,去賄賂那位最終送他下地獄的主考官。唉!豫才也許是過早地感受了家庭和社會的世態炎涼,才養成今日乖戾的性格。
屋裡的氣氛很快被家宴的歡鬧沖淡周作人的日本太太羽田信子端上了幾樣紹興風味萊:筍乾燉老鴨,黴乾菜炯肉,還有青魚乾、糟雞等。這筍乾還是用小竹筍醃的,筷子般細。大家嚐了一口,紛紛說鮮。周氏三兄弟在一旁作陪,況且又喝了幾杯地道的紹興花雕,蔡元培的興致很快就上來
他醉眼矇矓地打趣道:“中國文壇有了你們周氏兄弟,就永遠不會寂寞豫才的小說好,啟明的散文佳。豫才不僅文章好,考證也好。你的《古小說鉤沉》讓國文系的馬幼漁主任都眼紅了,一定要我聘你來講中國小說史。怎麼樣,能給我者蔡一個面子”
魯迅含笑舉起酒杯,與蔡元培對飲了一口,算是答應了聘約。見他無奈地說:
“看來為了稻糧謀,我也只得重返令人一度討厭的教壇”
一年多以來,政府一直鬧窮,部薪不能按月發放。在傅嶽囗代理教育總長期間,他自己也曾加入部裡自發組織的索薪團,帶了麵包和水,到財政部包圍總長李思浩。那結果是一場騙局,長官簽發的支票和應許的諾言,全都不能兌現,從此對索薪也就冷淡多但現在整個大家庭都來了北京,統管經濟的信子又愛花錢,靠他和啟明的薪水自然入不敷出,有時還被弄得相當窘迫,他不得不考慮出門兼課
周作人談起了正熱鬧一時的“新村”運動。他於去年夏天去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