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不進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許是他的問話離題萬里,場長愣了一下,半天才說:“啊,聽說過。對了,去年場裡統一調查了一批犯人,周志明正好調到機修廠了,你要感興趣,今天可以把他找來。”
“啊。”他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機修廠離場部不過十來裡地,一會兒就到了。因為是粉碎“四人幫”後頭一次評選先進工作者和先進生產者,大家都有個新鮮勁兒,所以授獎會確實開得很熱鬧,領導講話,代表發言,披紅掛綵地發了獎,最後還演了節目。馬樹峰的不速而至,更帶來一種近乎過節般的氣氛。
散了會,機修廠的廠長和教導員把他們請到厂部一間辦公室裡落座。雖然是地震後才蓋起的簡易房,但屋裡既乾淨又溫和,一隻深青色的水壺坐在爐子上,漸漸地噴著白氣,十分悅耳。他先問了門廠裡的生產情況,接下去,話題就移到管教工作上來了。
“犯人最近思想還穩定嗎?”
“還好吧。”教導員和廠長對視一眼,說:“前兩天開了春訓動員會,回去以後犯人們都在班組會上表了態,整個兒情緒還不錯。這兩天除了修理車間的周志明之外,沒有發生不服管理的現象。”
又是周志明!馬樹峰倒真的感興趣了,問:“周志明為什麼不服管理。”
“誰知道,可能因為不幹活兒,我是聽李副教導員說的。這個犯人是去年才從磚廠調整來的,在磚廠是第一號反改造尖子。”教導員說著,臉上略露得意之色,“結果到了我OJ這兒一直表現不錯,最近還評上了修理車間的改造標兵。不知道昨天怎麼又跟李副教導員吵起來了。”
場長插嘴說:“犯人嘛,思想允許有反覆。”
馬樹峰看看錶,還早,於是說:“你們把周志明領來,我和他談談。先把他的隊長找來也行。”
沒一會兒,教導員領了一個幹部回來,進屋介紹給他。這個人叫丁廣傑,過去也在磚廠當隊長,去年帶著磚廠的十幾個犯人一塊調過來的。
丁廣傑很拘謹地坐下來,馬樹峰先漫無邊際地問道:“周志明現在在隊裡表現怎麼樣?”
丁廣傑點一下頭,“不錯。”
教導員問道:“前天不是跟李副教導員吵起來了,到底為什麼?我看老李氣得夠嗆。”
“就為新起的那棟簡易房,前天把牆抹完天就黑了,灰漿也用完了,可李副教導員的家屬在招待所大房子裡已經住了快一個星期,想早點兒把這間房子弄利索了住進去,所以就叫周志明再拌點兒灰把屋裡的爐子砌上。周志明開始也沒說不幹,土也圍上了,水也打來了,後來李副教導員有兩句話他不愛聽了。”
“什麼話?”馬樹峰說。
“李副教導員說:”你們這號人,就是缺乏勞動才滋長了好逸惡勞的剝削階級思想,走上犯罪道路的,現在讓你多幹一點兒,也是讓你多去去毒、贖贖罪。‘這話是難聽點兒,可也沒什麼不對呀。好,他小子犯犟了,鐵鍬一扔不幹了。“
機修廠長插了一句,“這人我不熟,可我看他幹活兒還可以嘛,修理車間幾次表揚犯人的名單裡都有他。大概就是脾氣大。”
丁廣傑說:“脾氣也不是大,這人其實說起來還是個弱性子,膽子也木大,幹活也肯下力氣,蔫蔫的還挺愛學習。就是有一條,你木能老說他犯罪不犯罪的,你一說,就頂你,當了犯人還這麼大自尊心,我真是頭回見。”
場長點著頭說:“說來說去,關鍵是個認罪服判的態度沒端正的問題,這次春訓,你們廠裡可以重點幫他解決這個問題。”
馬樹峰卻沉思了一下,抬眼說:“李副教導員的那個話嘛,倒也可以不說,刺激人的語言對犯人轉變思想不見得有什麼好處。”他停了一下,又問丁廣傑道:“他對自己在磚廠策動犯人暴動的事,沒有一點擔心加刑的想法嗎?”
“噢,那件事呀,”丁廣傑卻反問道:“怎麼,查清是他了嗎?當時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現在查出結果了?”
“也用不著怎麼查嘛,當時磚廠的文書親眼看見他在挑動犯人衝出去嘛。”
“您是說常松銘嗎?”丁廣傑皺起眉頭,“他怎麼看見了?他光聽見聲兒不對就跑回來了,這事後來我們幾個隊長還議論過他哪。是他自己說看見的嗎?”
“他寫了正式材料的。”
“那他是瞎扯!”
“你怎麼知道他沒看見呢。馬樹峰心裡一動,懷疑地問。
“沒錯。”丁廣傑的口氣是不容置疑的,“那天犯人們都到窯上收拾場地去了,就留下他們六班在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