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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怕要下雨了。
“照到什麼了嗎?”周志明在身邊問,好像是很不屑的口氣。
“沒人鬧事兒,我往哪兒照去。”他有點兒沒好氣,可話裡又透著為自己的晦氣辯解的意思。
“我看你帶著就多餘,硬梆梆的貼在肚子上也不舒服。”
他聽木出這話是隨便那麼一說,還是嫉妒他爭功出風頭。不過,周志明倒一向是個老實人。
快到觀禮臺了,好像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他看見前面不遠圍著一大群人,人群中央,更有兩個人站得高出半截身子,舉著一張大白紙,上面用粗體的毛筆字錄著一首詩、一首詞,這兩個人約莫四十來歲,像工人,又有點兒像幹部,另一個女青年站得低一些,正在高聲讀那首詞。他只聽到了最後幾句:
“壯士如今何處也,齊心同慨即英雄,最堪慰靈前眾百姓,奮請纓!”
女青年讀完,又大聲念道:“百姓點燈卜‘”大鯊魚!“他扯了把周志明,全身都興奮起來。
“譁——”一片鼓掌聲從人堆裡爆發出來,舉著大白紙的一個男人把舉著紙的手放低,露出臉來,大聲問道:“這盞燈要不要點?”
“要!”人群齊齊地喊了一聲。
那男的又問:“要不要啊?”
人群又喊:“要!貼到觀禮臺牆上去!”
陸振羽拼命往人群裡擠,周志明卻一把拉住了他。
“走啦,到點了。”
他一甩手,“好不容易碰上個貨真價實的,還能讓他溜峻!”
周志明不鬆手,把他的胳膊都換疼了,“走走走,到點啦,到點啦!”
他覺得有點兒怪,周志明表現出一種少見的粗暴,好像要紅著眼同他吵架似的。
人群晃動起來,把他們兩人衝開。他聽見周志明在身後使勁兒叫他,也不答聲,自顧往前擠,跟著那手執大白紙的兩男一女,夾在助威的人群中,向觀禮臺下擁去。
等他從人堆裡擠出來的時候,肚子上那個小鐵盒的暗室裡,已經印上八九張全景、中景和特寫的“攝影作品”,他帶著滿身的得意和輕鬆,一路小跑回到觀禮臺後院,處裡的人已經走光了。他拉出自己的腳踏車向機關趕來。
回到機關,三步並作兩步跑上了樓,推開辦公室的門,屋裡空空的,他聽到對面那間全科最大的房間裡,有人在高聲說話。
“六處、十一處怎麼就比你們強呢?昨天他們也是人自為戰,發現壞人也是一對一地跟嘛,不要強調客觀原因啦,還是從我們自己的思想上找找原因吧。”
光從這慢條斯理的節奏上,他就能聽出說話的是副局長甘向前。他推開大房間的門走進去,屋裡站著不少人。甘向前板著臉坐在一張辦公桌前的軟椅上,紀真坐在桌子的另一頭,臉色沉重地朝他看了一眼,隨即垂下眼皮。
“處長,”他走到紀真跟前,解開偽裝服,“我回來的時候,觀禮臺那兒正有幾個人鬧著呢,跟著哄的也不少,情況都在這裡頭了。”他從腰間解下密拍相機,放在桌上。
他這番戰報像一劑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屋子裡死沉沉的氣氛似乎活轉了一些。甘向前拿起相機,問:“都照上了嗎?”
“照是照上了,效果怎麼樣還得把卷衝出來再看。”他有意給自己已經不成問題的密拍技術留出些餘地來。
“好,馬上衝洗!”甘向前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
紀真把相機順手交給身邊的周志明,“送暗室,叫老丁他們衝出來。”
周志明接過相機出去了。甘向前對紀真說:“你看,你們處裡的年輕人本來是很有潛力的嘛。”
紀真的頭很不情願地似點非點地動一下,說:“等會兒我們處裡幾個領導再研究研究,爭取明天搞得好一點兒。”
“明天,明天廣場上就不會是今天和昨天這個局面竣。市委已經通知,清明節一過,全部花圈一律收繳,市裡準備集中三萬工人民兵,今天夜裡收花圈,明天對廣場鬧事的人實行公開反擊!你們處的任務,局裡沒有最後定,不過這一回,仗是有得打的。市裡提出一個口號,叫做棍棒對棍棒,徒手對徒手,這對我們每個幹部都將是一次考驗。”
甘向前和紀真說的話,陸振羽有時在聽,有時思緒又飄忽開,他在想著那個被泡在顯影液裡去的膠捲,最好能在甘局長走前衝好送到這兒來·,·周志明很快就回來了,手裡還拿著那隻小小的相機。全屋的人都把目光注視在他身上。
甘向前最先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