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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陳和周志明學著搞的,但由於對此道的興趣很濃,所以雖然只學了幾個月,那一套技巧大體上也掌握得差不離了。對於自己的這點兒小聰明,他一向很自矜。沒興趣的事不敢說,但凡是有興趣的,大概總不至於比一般人入門慢。在他的五個兄弟姐妹中,至今還沒有一個人比他更有出息。在他之前,陸家門裡還從來沒出過一個大學生。父親雖然已是副軍級,可一個工農幹部,就那麼個水平,這幾年又越發顯得老朽昏睛;母親是家庭婦女,更其沒有文化。他心裡明白,父親和母親之所以在孩子中格外另眼看他,無非是陸家的歷史上,只有他這麼一個“讀書人”,無論跟誰提起來,都是個光彩罷了。
他是個“讀書人”,其實一身上下沒有一點兒“書卷氣”,陸家的習慣,跟書沒緣。在上中學的時候,他曾經弄到幾本福爾摩斯探案集看過。可以說,福爾摩斯的形象對於他的刺激和引誘,很使他神魂顛倒了一陣。不過福爾摩斯那種神秘而又饒有興味的故事只能在夜裡頭,給他增加一些荒誕的夢,他自己就是那些夢的主人公,一個機智的、勇敢的、出神入化的、硬漢式的、無產階級的、革命的混合體。可是醒來,他還是他,一個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是的小屁孩子。他當然想不到幾年以後會被推薦上了大學,畢業後又分配到公安機關,既不是個戶籍警察,也不是個交通大崗,好像一切都是天緣湊巧、命中註定,他當上了一名反間諜人員。命運的安排居然沒有辜負少年時代的辛苦幻想,他現在應該說是如願以償了。是的,他不怎麼愛看書,不關心別的問題。比如像十一廣場上的事,他就不那麼清楚,也沒興趣去搞清楚。可是他愛自己的工作,他一心希望在事業上有點兒成就,也許到四十歲吧,或者不到那麼老,就能成為一個全能的、經驗豐富的、獨當一面的、受人信任和尊重的骨幹偵察員,別的事他一概不關心,無論是“三項指示為綱”還是“階級鬥爭為綱”他都不關心,處里科裡組裡攤派的一應雜事,也是能躲就躲,能推就推,可是一有案子,他就非搶到手不可。上次仙童山的一仗沒撈上前敵臨陣,後來越想越覺得是個終生的遺憾。他並沒有因為自己對徐邦呈的逃脫毫無責任干係而產生一點地慶幸,而是到現在還在心裡抱怨沒得上這個機會,這種傳奇的經歷也許一輩子不會再有了。他甚至想,如果當初那個機會落在他的頭上,他一定不會辱沒了它。
他騎著腳踏車經過廣場東面的馬路往北來,看著廣場上一片~片的人群,感覺到肚子上那個硬梆梆的傢伙,隨了喘息的節奏一鬆一緊地蠕動,暗暗壓抑著內心的得意。他把車子騎進了觀禮臺,一走進屋子便情不自禁地咋呼起來:“嘿!廣場上現在人又多起來了啊,有油水嘿!”
周志明把一份包子和一碗雞蛋湯遞給他,說:“怎麼現在才回來,我要不給你留一份,你就得俄一頓!”
他本來木想說是回處裡掛相機去了,可還是給坐在一邊的段科長看出來了,一雙眼睛在他身上打量著。
“你怎麼把這偽裝服穿上了,裡邊掛相機了?”
照規矩,偵察員使用密拍相機須經科長的批准,段科長這麼問他,意思是很明白的。他連忙吞下一口肉包子,支吾地解釋道:“剛才,晤,我請示了~下紀處長”
段科長皺著眉,好像這事兒沒有透過他就不滿意似的,“你行 嗎?”他問。
“行,學了十幾個捲了。”他生怕被剝奪了這個機會,好在段科 長沒再說什麼。
吃過飯,大家零零落落地開始往廣場上活動。他肚子裡填滿 了包子,覺得身體的“競技狀態”空前的好。他在廣場上轉來轉去,捨得走路,不怕挨擠,自信一定能攝下幾張外線密拍的“經典鏡頭”來。約莫轉了兩個小時,他才開始覺出事情有點兒木妙。下午廣場上人多,可基本上都是些看詩、抄詩的,閒逛的也不少,還有不少人只是匆匆趕來,衝個花圈鞠兩個躬又匆匆離去。那些大聲講演的,朗誦的,送花圈的,貼詩詞的他一個也沒碰見,真後悔上午沒想起向紀處長提出掛相機的事。眼看著手錶的指標一個勁兒地往三點滑去,中午紀處長交待了要大家四點鐘以前回處裡彙報的,三點半就得離開廣場到觀禮臺後院去取腳踏車,他擔心自己這一下午是白忙活了。
他發了急,哪兒人多就往哪兒鑽。在方尖碑的西側,周志明截住了他,衝著他指著手錶說:“該回去啦,走吧。”
他垂頭喪氣而又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跟著周志明往觀禮臺這邊走。天上的黑雲從中午就開始集結,這會兒越來越厚,平地裡起了風,滿場的花圈都嘩嘩地鳴響起來。他抬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