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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舒服?好像臉色不大好。”

“沒事兒,我就這樣。”

他們兩個說著話,走回到辦公室來。

大陳、小嚴和小陸成鼎足形坐在屋裡,見他們進來,大陳說:“我們等你們半天了。”

段興玉在自己的桌前坐定,說:“咱們抓緊時間開始吧,今天上午得把投信人的畫像勾勒個初稿出來,可惜我們手上的顏料就是這麼一封信,太單一了點兒。”

“嗅,”大陳說,“剛才我們三個人一塊兒議了議,粗粗略略地給作案人畫了一張相,我們在大方面意見一致,在個別問題上還有不統一的地方。”

“是嗎?”段興玉說,“那就先說說你們一致的意見。”

“綜合起來有這麼幾條,”大陳說,“第一,作案人必須具備仇恨我們社會主義國家的反動思想基礎,這是當然的條件;第二,作案人具有高中以上的文化程度;第三,年齡在四十歲以上;第四,具有能迅速知曉十二月二十七日審判結果的條件,這四條,我們三個意見是比較統一的。”

“嗯——”段興玉思索著點點頭,沒有表示什麼看法,大陳繼續說:“還有幾個拿不準的問題。比如說:作案人的職業,我們估計是從事腦力勞動的,但這也是一個很大的範圍,從這封信上幾乎一點兒也看不出帶有職業性的語言。另外,也找不出比較特殊的方言土語和諧音字,所以,投信人的籍貫也難以確定下來,還有性別,從行文語氣上看像個男的,但也很難說。”

段興玉沉吟著,問:“把這個人的年齡定在四十歲以上,有什麼根據呢?”

“當然有,”陳全有未假思索便說,“這封信的語言,顯然不是出自年輕人的手筆,全信只有一百一十幾個字,卻大量的使用文言,你就拿臺頭來說吧,馮漢章就馮漢章唄,還非得‘臺鑒’,現在的年輕人哪)[懂這些個繁文得節呀。”

小陸插嘴,“不光臺頭,信文裡也盡是古色古香的詞兒,你看——”他拿著那封信指點著說,“什麼家父啦;移榻啦;無大漸啦。”他自己也笑了,“真繞嘴,這傢伙,反正是讀過兩天‘子曰’的人。”

嚴君說:“說不定是私塾出身。”

段興玉聽著,仍然沒有做出然否的表示。他把目光移向周志明,問道:“你的意見呢?”

“咂——,”志明想了想,說,“這個,我倒覺得,像個年輕人。”

大陳不解地眯起眼睛,“年輕人,為什麼?”

“說不出為什麼,反正是一個總的印象,感覺。”

“哈,又是你那個感覺,”小陸笑起來,他現在跟志明已經不那麼僵了,所以才挪喩地說,“能不能少來點兒那種虛無飄渺的感覺之類,說出點實打實的道理來嘛。”

嚴君卻插上來說:“道理歸道理,感覺歸感覺,互相又不能代替,上次社衛東的問題,這次盧援朝的問題,實踐證明小周的感覺都是挺靈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對於嚴君露骨的袒護,小陸有點兒來火兒,“照你這麼說,辦案子可以不要客觀證據,不要邏輯分析,憑感覺就行了,是不是?你這套歪論,純粹是經驗主義,自由心證的大雜燴!”

“帽子工廠。”嚴君半笑不笑的。

周志明打斷他們的爭執,說:“信裡,是用了些文言,但基本上是個文白相雜,或者說是個白話的東西。那幾個古詞兒我倒覺得和信中其它文字並不是交融得十分和諧的,總有生拉硬址之感,讀起來不那麼順。所以我想這個人大半是沒有受過地道的古文訓練,倒像是一個年輕人的模仿和賣弄。我上中學那會兒,我們有的同學看了幾本《三國》、林附之類的書,說起話來也就是這副咬文嚼字的德行,其實無非是看了幾本章回小說,耳濡目染,之乎者也的順口就來了。”

大陳點起一支菸,噴了一口氣,點著頭說道:“嗯,也有道理,剛才我還琢磨呢,這個人倒是用了不少簡化字,雖然說老年人也有用的,但還是年輕人用的多。”

段興玉從小陸手裡要過那封信,把差不多可以倒背下來的信文又看了看,說:“我還有這樣一些想法,咱們可以研究研究。你們提的第一條,作案人的政治思想基礎問題,這當然是毋庸多言的,可是我想以後如果在確定的偵察方向上排列嫌疑人的話,這一條可以不列上去。”

“為什麼?”小陸問。

“因為作案人並不一定把自己的反動思想暴露得那麼明顯。人是複雜的,多面的,也許他在單位還表現不錯呢,你走上這一條,有的偵察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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