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不進球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群眾?沒鎮壓,你們七六年上廣場幹什麼去了?說穿了,他當時要不是為了未婚妻的身家前途,也未必要毀那個膠捲,不然,粉碎‘四人幫’以後他為什麼一直守口如瓶呢?不就是想讓人說他是出於公心嗎?這點兒戲我還不明白嗎?哼,我看咱們全一樣,誰腦袋頂上也沒有一層聖潔的光圈。”
嚴君氣得直打哆嗦,“你,你當然不會懂得他的,他為什麼要毀掉膠捲;為什麼挺身出來承擔犧牲;為什麼不把救命之恩告訴給當了市書記的施萬雲同志和他的一家。不2你根本不懂,他的為人,你是絕不會懂的!”
陸振羽的嘴巴鼓了鼓,她完全想象得出他內心裡已經把她和周志明想到什麼陰暗的地方去了。她鎮定地等待著難以入耳的諷罵,可他卻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只是把煙狠狠地擰滅。
她也不再理他,把頭埋進書裡。
然而又怎麼能看得下去呢?她的心裡亂紛紛的。的確,以那樣一個理由決定周志明對1117案的迴避,是不公正的,但這不公正卻並不全然是陸振羽洩私憤所能造成的,他不過是用這個膠捲的事情印證了喬部長和紀處長的偏見,可他們,這麼有水平的領導,幹嘛要死抱著那個沒道理的偏見呢?
天下總還有這麼多叫人憋氣,叫人想不通的事兒!
自從和小陸發生這場爭執以後,她心裡一直堵著口悶氣。一到夜裡躺在床上,思緒便像脫線的風箏,漫無方向地飄來飄去,她一連失眠了好幾個晚上。這天早上醒來,窗外還是一片漆黑,她腦袋昏沉沉的,睡不著也不想再睡,心煩意亂地擰開燈,穿起了衣服。
隔壁房間裡的燈也亮了,隔了一會兒,傳來姑媽睡意的聲音“小君,怎麼起得這麼早?還不到六點啊。”
“我到萊市場轉轉。”她一邊繫著釦子,一邊敷衍地答著。
“哦,你看雞好就買一隻來。”姑媽咕喀了一句,關上了燈,一陣吱吱嘎嘎床板響動,又沒聲兒了。
她好久沒有光顧菜市場了,沒想到菜市場還真是這麼早就開了張。波浪形的瓦頂上吊著的日光燈煙煙亮著,水泥地面上薄薄地噴了層水,踏上去很舒服。架子上,蔬菜的品種雖不多,卻按照對稱顏色擺得井井有條。在寬大的肉案上,新搭上來的幾大片豬肉紅白鮮明,很是誘人。她買了只肥雞,又四處轉了轉,水產部已經排上了一列不算短的隊伍,只有油鹽醬醋的櫃檯前冷冷清清,但從那兒飄溢位來的混合著醬油、燻醋和五香粉味道的空氣,卻彌散在整個菜市場裡。她小時候是最愛聞這種富於刺激性的氣味的。
淡淡的,兒時的回憶倏地變成了一種強烈的憧憬,對未來生活的渴望突如其來地撞上了她的心頭。這是她從未領略過的一種渴望。真是活見鬼!像她這麼個事業心極強,一向視家庭生活為瑣屑的人,此刻竟突然嚮往起賢妻良母的人生來了。啊——,真該有個自己的、暖暖的家呀!
這溫馨的嚮往反而使她打了個寒戰,心裡酥酥地有股涼氣竄上來。她不由加快了腳步,跑起來,逃命般地跑出了充滿著饞人氣味的菜市場。想這些幹什麼呢?也許註定的就該是個悲劇人物吧!
她回家放下雞,騎車來到處裡的時候,大多數人還沒上班呢,樓裡挺靜的。來到辦公室的門口,發現門是虛掩的,裡邊有人在竊竊地講話,她推門的手不由自主縮回來。
“這事,你還和別人說過嗎?”是段科長的聲音。
“沒有。”這是周志明。
他們來得這麼早,在談什麼呢?聽兩個人的口氣,好像是談一件關係重大而又不願意示人的事情。
“我不想叫別人為難。”周志明又補了一句。
“可你畢竟,你想過後果嗎?”
“想過,不會有多嚴重的。三中全會都開過了,我怕什麼。我是覺得,既然幹了偵察員這一行,索性就徹底幹好它。科長,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麼做有不妥當的地方?”
“不,你要先和我講了,我還說不定跟你合個夥兒呢。既然你已經做了,那就先等著看看結果再說吧。另外,昨天我和大陳在局裡碰上馬局長了,大陳把決定你迴避這件事向馬局長提了意見。你看大陳這個人,一向不愛多惹事的,這回居然主動提了意見,連我都很意外。”
樓下響起雜沓的腳步聲,間或夾雜著大聲的問候,上班的人陸續來了,她只好推門打斷他們的談話了。
“畸,來的真早啊。”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同他們打招呼。
“你早啊。”段科長隨口答了一句,出去了。
她掃了周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