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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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不和你聯絡(其實我無時不在想念你),我強烈自責,我拿什麼去愛你,我的孩子。我真的沒有資格說愛你。可我又深深感受到我們的愛情。我永遠珍惜這份情感不使它墜落下來。我理解你的憤怒,你的傷心,我也深知我的無能。但是隻有我自己瞭解我對你的,既是塵世的,又是超塵世的情感。每天晚上我都遙祝你晚安。無論你怎麼諷刺我,我心裡始終惦念著你,愛著你。我不知如何才能讓你快樂。
你的荊秋
若阿內一覺醒來,近乎瘋狂地湧現出對孩子的熱愛,就好像昨晚上有人在心裡種下了種子,今天突然發了芽。水荊秋再度來長沙的時候,距離若阿內的經期還差三天。這對水荊秋來說是件快事,意味著他可以毫無顧忌。而若阿內則非常失落,但很快被他到來的喜悅掩蓋了。他從瑞典回來,先在長沙陪她兩天,然後回家。她覺得他越發迷人。很奇怪之前她沒發現,他其實長得挺周正,整個人看起來非常舒服,穿棕色中長皮衣,黑休閒褲,棕色皮鞋,有型有款。她重新對他一見鍾情。他把她抱緊的瞬間,她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兩滴水碰到一起,融為一滴,在風荷中滾蕩。變幻出危險的姿勢。多次溜滾到荷葉邊緣,又滾回去。尖叫低吟,驚心動魄。荷葉不堪重負,幾乎要浪打船翻。風停後,水滴在荷葉中心沉靜,良久,緩緩分成兩滴。他先起來,她隨後。空亂一床。
她洗完澡後穿上新買的睡衣。黑色,吊帶低胸,衣長至腳踝,有簡單灰色繡花,鎖骨突出,手臂細長,像只正要爬行的螳螂。她說特意為取悅他買的。他說好看,她什麼也不穿更好看。她說不對,應該是穿什麼都好看。她戴著他送的小東西(墜子是一彎新月的項鍊)。她不太喜歡白金飾物(他來她才戴上)。她喜歡玉,她說自己有一種衣服,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穿了。說這話之前她根本沒想過這事,說完真的黯然神傷。他說想穿就穿,沒有什麼不能穿的,穿出自己的特點就好。他的大框眼鏡很嚴肅(也沒往別的方面想),嚴肅地說出一個真理。她說婚紗怎麼能想穿就穿,一個人穿婚紗是什麼意思呢。他頓了一下,嘆口氣,說道,一定能穿上,你還年輕得很。他鼓勵的話說的不好,主要是方向不對,她不高興了,說心在他身上,如何能夠和別人穿婚紗。他說早十年相遇就好了。她說這話有人也對她說過,她理解他的難處,她很想要一個和他的孩子,小眼睛長耳朵大智若愚,她不後悔和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他又頓了一下,說:“對不起,也許我不該這麼自私,我希望你穿婚紗,希望你有孩子,我不想看到你苦。”她說她不苦,她很幸福(她在想象中已經無數次看見了他和她的孩子),也許過一段,她就不這麼想了。但現在她瘋了似的,看見孩子就想抱。有一次到超市,一個兩歲左右的陌生孩子朝她笑了,還喊她姐姐,她感動得鼻子發酸,眼圈都紅了。她羨慕那抱孩子的女人:孩子蓮藕般的手臂。小手摸她的臉。在她懷裡。仰頭用純淨的黑眼睛看她。朝她笑。倚著她。那個幸福的女人。
若阿內給水荊秋泡一杯鐵觀音。他喝茶。她跪坐地板上,把頭埋在他兩腿間。聞到他的體味。他把手從她後背插進去,繞到前面,攥住她。一隻藝人的手,一團發酵的麵粉(發酵:複雜的有機物在微生物作用下分解)。搓揉絞纏難解難分。麵粉從指縫裡溢位來。退回去。再膨出來。手使勁。靈巧的手,手工藝人的手。麵糰越發柔韌,愈加膨大。沸水翻滾,像牡丹花。一隻手從另一側插進去。揪起麵糰,狠勁搓壓下去,以同樣的方式,反覆。
他摘下眼鏡。箭在弦上。他把她拉起來,頭埋進她的胸口。
“你,不值得為我受苦。”他抬頭對胸口說,彷彿為剛才對它們的蹂躪表示歉意。
“我愛你,一點都不苦。不許你拋下我。”
她認為在這個關節眼上,他渴望推波助瀾的話。她是覺得苦,但常常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來發現這種苦,正如幸福在旁人眼裡一樣。她知道,當她回頭,回首一生(她成了一個旁人),她的愛情生活終究是苦的。她不面對自己,只是跳得遠遠地看著自己。
“我不會拋下你,阿內,你知道我在乎你,我為不能給你所要的一切難過。”兩點大淚滾出他的小眼睛(他看起來沮喪極了)。
他的眼淚比黃金耀眼,比鑽石明亮,他比大海憂傷的眼淚讓若阿內慌亂了,她更為慌亂地說:“荊秋,我什麼也不要,我什麼都不要,不要婚紗,不要孩子。只要你愛我,記著我。”
春節來臨的前幾天,若阿內的精神世界發生了巨大的騷亂(她記不清從哪年開始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