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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的人,埋葬其中。
只剩下這把琴,還留在我懷抱裡。
樹的辛香,絲綢一樣纏繞在琴絃上。
十三、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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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城,你是否覺得,我們總是在不斷地記住忘記我們的人,而被我們忘記的人卻也在紀念著我們。若不是如此。人與人何以有緣分。
兩年前我在新疆旅行,發現彼地的文明遺址總是以故城來命名。比如說,交河故城,高昌故城。故城這個詞念起來充滿感懷卻又不失悠然,像極了你。所以我想以故城給所有在我生命中留下深刻足跡的人命名。他們亦永遠只能是我的故城,因為他們之所以如此重要,恰恰是由於他們不可能一路一直陪我走下去。
就像何勇在《幽靈》裡輕輕地念:他們都不在了。我想念他們。
故城,你並不知道我這樣紀念你。在過去,我一直都是那個你不開心的時候才想到的人。那時你總是不由自控地落淚,我常常站在你身後,看著你的背影,那麼多話欲言又止。我們離開彼此之後,這些話組成了我的文字,就好像此刻我又想起14歲的春天,我們相識不久,那日下午你邀我一起去江邊放風箏,你對我說起,煙花春曉。
是的,三年過去,這樣一個煙花春曉的季節又來了。你可記得。
前幾天我打籃球而弄傷了手指,食指關節青腫,動彈不得。但這令我想起了幾年以前的這個春天,你我在種有兩棵高大銀杏的舊操場上打籃球,累了坐在地上喘氣,你對我說,銀杏是這個世界上最浪漫的植物。它必須雌雄同載才能存活。它們可以存活很久很久,但若其中一棵死去,另外一棵也會很快死去。
我可以清晰地回憶起,那天陽光燦爛得像是孩童的瞳孔,老銀杏有著彰顯它命運構架一般的蓬鬆枝葉,從它一直細碎搖晃的姿態,可以看見風在穿越。小操場有兩個籃球架,木籃板油漆脫落而殘損,籃筐鏽蝕。球砸過去,整個框子就哐當哐當搖晃。
不管再過多少年,我都會記得。你的襯衣上帶著乾燥濃香的太陽的氣味,是少年的氣味。
故城,你應該記得,那時你和我是在學校裡引人注目,卻有些令老師頭疼的孩子。不幸我們都被安排到年級裡最暴躁嚴格的一個女班主任手裡。她實在是個脾氣暴烈的急性子,對我們也早就看不慣。一次晚自習,所有同學都在安靜地看書做題,你在同桌男生的眼鏡上畫上一圈一圈的黑線,讓他戴上,叫我看,我們三個人笑得四腳朝天,連班主任衝進來的時候都無從覺察,於是被她抓了個正著。她把我們驅逐出教室,厲聲咒罵,氣得直抖。
再有一次是班主任在週五放學前的班會上訓導,她說,你們這些學生,總是等到星期天晚上才趕作業,週六週日幹嗎去了?從下週起,堅決要杜絕趕作業的現象!
我在下面嘀咕一聲,誰那麼傻在星期天晚上趕作業啊都是星期一早上來抄
話音未落,班裡的同學都竊竊偷笑。班主任臉也綠了。
我很快忘了這件事,星期一早晨照例早早來到教室,把課代表的英文作業拿來抄。正伏案急書酣暢淋漓時,有人拍我肩膀。我不耐煩,以為是哪位死黨來搗亂,便大聲說,去去去,別打岔,沒見我正抄作業呢!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我忽然覺得情形不對,慢慢回頭,正好撞見班主任刀子般的眼神。還未等我在心裡默唸一句“完了”,她的耳光就已經響亮地扇了下來
呵呵,故城,這些你都記得吧。我們在課堂上偷偷下五子棋,我贏了一盤漂亮的“三三連”,喜不自禁,當即在歷史老師講到李世民弒兄奪位的時候,大喊一聲,啊哈你輸啦!
頓時,安靜的課堂,變得更安靜了
歷史老師表情沉痛地走下來,說,請你出去。
那個時候我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互相寫信,但平時彼此並不多說話。教學樓頂樓一層常年空置,我們經常不上體育課音樂課,到頂樓的樓梯間裡閒坐,也喜歡拿著粉筆在牆上塗鴉。寫寫畫畫一個學期,不知不覺漸漸塗滿了整個樓梯間的牆壁。這件傑作敗露之後,我們被班主任揪到辦公室罰站,請家長,賠粉刷錢。
那個時候已經是初三了,四月的時候照畢業照,我沒有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一個討厭拍照的人。那天我們一直在學校西北角的樓頂上吹風。曾經滿牆壁的塗鴉,已經被學校工人全部粉刷成雪白的一片。我和故城都沒有說一句話。面對空白的牆壁,坐在樓梯上,無所事事沉默了一個下午。
我們都曾經以為那面牆壁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