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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之不足為明矣。故陽謂帝命難從,而自以己情來招引之也。天帝亦遂辭巫陽,而謝不能複用屈原焉。蓋玉自比巫陽,而以上官、子蘭等比掌夢之官,以懷、襄比天帝,辭意隱矣。其招之辭,只述上下四方之不可久處,但道故國土地、飲食、宮室、聲妓、宴遊之樂,宗族之美,絕不言當日事,可謂至妙至妙。善哉招也!
痛哉招也!樂哉招也!同時景差亦有《大招辭》。至漢時淮南小山作《招隱士》。朱子曰:“淮南王安好招致賓客,客有‘八公’之徒,分造詞賦,以類相從,或稱大山,或稱小山,漢《漢文志》有淮南王群臣賦四十四篇是也。”王逸雲:“小山之徒,閔傷屈原身雖沉沒,名德顯聞,與隱山澤無異,故作《招隱士》之賦以彰其志。”
誡子詩
“明者處世,莫尚於中。優哉遊哉,於道相從。首陽為拙,柳惠為工ˉ食安步,以仕代農;依隱玩世,詭譎不逢。古盡身危,好名得華。有群累生,孤貴失和。遺餘不匱,自盡無多。聖人之道,一龍一蛇。形見神藏,與物變化,隨時之宜,無有常家。”卓吾子曰:既雲隨時之宜,則首陽非拙;既雲無有常家,則何必柳下而後為工?班固贊曰:“劉向言少時,數問長老賢人通於事及朔時者,皆曰‘朔口諧倡辯,不能持論,喜為庸人誦說。’故令後世多傳聞者。而揚雄亦以朔‘言不純師,行不純德,其流風遺書蔑如’也。然朔名過實者,以其詼達多端,不名一行,應諧似優,不窮似智,正諫似直,穢德似隱。蓋夷、齊而是柳下惠,戒其子以尚容。其滑稽之雄乎!”卓吾子曰:向既稱朔口諧辯倡,則是論勝也,而曰“不能持論”何哉?向之所謂論者,向去朔未遠,千載而上,恍然猶將見之,而問於長老之在朔時者,向可知也”朔時,朝野無半人知朔,唯武帝知朔,故朔有諫必聽。此同時諸長老,誰是知朔者而問朔也?不見設客難乎?籲!“言不純師,行不純德,(其)流風遺書篾如”乎不也?雄之為人益可知矣。卑卑弄其唇吻,欲以博萬世之名,視朔奚啻霄壤!予此參駁,當為朔、雄實錄。
非有先生論
遇得其人,則一言以興;遇不得其人,則一言遂死。千載遇少而不遇多,此志士所以在山,仁人所以盡養壽命也。唯其不忍為,是以莫肯為,歌詠彈琴,樂而忘死,宜矣。然則東方生蓋亦幸而遭遇漢武者也。人謂大隱居市朝,以東方生為朝隱。噫!使非武帝愛才知朔如此,敢一日而居市朝之間哉?最先避世而歌德衰者朔也。
子虛
子虛班固曰:“史遷稱《春秋》推見至隱,《易》本隱以之顯,《大雅》言王公大人而德逮黎庶、《小雅》譏小己之得失,其流及上:所言雖殊,其合德一也。相如雖多虛辭濫說,然其要歸,引之節儉,此與《詩》之諷諫何異?揚雄以為靡麗之賦勸百而諷一,猶騁鄭、衛之音,曲終而奏《雅》,不已戲乎!”餘謂揚雄此言非但不知人,亦且不知文;非但不知文,亦且不知言,非但不知言,亦且不知諷矣。既不知諷,宜其劇秦而美新也。
賈誼
班固贊曰:“劉向稱賈誼言三代與秦治亂之意,其論盡(甚)美,通達國體,雖古之伊、管未能遠過也。使時見用,功化必盛,為庸臣所害,甚可悼痛!追觀孝文玄默躬行,以移風俗,誼之所陳略施行矣。及欲改定製度,以漢為土德,色上黃,數用五,及欲試屬國,施五餌三表以系單于,其術固以疏矣。誼亦天年早終,雖不至公卿,未為不遇也。凡所著述五十八篇,掇其切要於事者著於《傳》雲。”
李卓吾曰:班氏文儒耳,只宜依司馬氏例以成一代之史,不宜自立論也。立論則不免攙雜別項經史聞見,反成穢物矣。班氏文才甚美,其於孝武以前人物,盡依司馬氏之舊,又甚有見,但不宜更添論贊於後也。何也?論贊須具曠古雙眼,非區區有文才者所能措也。劉向亦文儒也,然筋骨勝,肝腸勝,人品不同,故見識亦不同,是儒而自文者也。雖不能超於文之外,然與固遠矣。
漢之儒者鹹以董仲舒為稱首,今觀仲舒不計功謀之雲,似矣。而以明災異下獄論死,何也?夫欲明災異,是欲計利而避害也。今既不肯計功謀利矣,而欲明災異者何也?既欲明災異以求免於害,而又謂仁人不計利,謂越無一仁又何也?所言自相矛盾矣。且夫天下曷嘗有不計功謀利之人哉!若不是真實知其有利益於我,可以成吾之大功,則烏用正義明道為耶?
其視賈誼之通達國體,真實切用何如耶?班氏何知,知有舊時所聞耳,而欲以貶誼,豈不可笑!董氏章句之儒也,其腐固宜。雖然,董氏特腐耳,非詐也,直至今日,則為穿窬之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