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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起的民族主義激情比北京所有的歷史博物館和所有關於八國聯軍的電影還多。另一個遊戲是瘋狂醫生,也是臺灣編的,我用來鞏固基礎知識,特別是內科,免得畢業出去別人總說我是獸醫,砸盡仁和的牌子。通關了,開始理解辛荑為什麼對小護士常常浮現性幻想。我在實驗臺上做免疫組化原位雜交,認定做生物醫學實驗是簡單體力勞動,會洗衣服會做飯,一定會做。德國人認死理,認死真,德國產的多孔eppendorf移液器死貴。國產的完全不能用,象中醫一樣模糊,象《隨園食單》一樣“放微微鹽水”,用了之後,鬼也不知道加進去的是多少微升。沒錢買德國產的,我右手大拇指反覆按壓單孔eppendorf,得了腱鞘炎,得了大拇指指掌關節炎。有個在外科乳腺組的師兄,乳房觸診做得太辛苦,也得了腱鞘炎,人和人的境遇為什麼這麼不同呢?累極困極,到老樓拐角一個廁所,我反鎖上門,衝個澡。有龍頭,有熱水,有窗戶看得見月亮,有時會聯想到小紅的臉,想著她在直線距離五百米之外的自習室穿著印花連褲襪,想著她摸頭髮的手從上到下,想著她不留手的光滑的頭髮,陽具象一簇小火把一樣在兩腿間燃起,發出藍白色的光芒,我關掉熱水,用完全的冷水澆滅它。
窗戶裡也看得見新樓的病房,有一個夜晚,我看見一個人影從新樓樓頂飄落,甚至象樹葉一樣中途隨風搖晃了一下,然後一聲悶響。第二天聽說,是個腫瘤晚期的病人受不了絕望和疼痛。上樓頂前,他寫了個紙條,問,幸福的構成是什麼?人的終極意義是什麼?從那以後,通向新樓樓頂的門就被鎖死了。
第十四章 王七雄,牛角麵包
傍晚,我一個人坐在東單三條和東單北大街交匯處的馬路牙子上,抽一種叫金橋的香菸。我不明白,小紅和小白是如何手拉上手的。
東單三條以南,長安街以北,從東單北大街到王府井大街,全是建築工地,一個巨大的坑。這個坑原來是東單菜市場、兒童劇院、假山公園、好些賣劣質工藝品給外地人和外國人的小商小販、和一個據說是鐵道部的大院。鐵道部的大院裡有個高瘦的鐵塔,比天安門高多了,我們一直懷疑是做什麼用的,如果有壞人躲在上面,拿杆帶望遠鏡的狙擊步槍,向在長安街上的領導車隊射擊,豈不是非常危險?一個夏利司機曾經指著這個大坑告訴我,原北京市委書記陳希同就是因為它下了臺。當時北京市政府下了狠手,說北京除了原始人放火肏屄的山洞、清朝故宮和外國使館,也應該有點不傻屄的本朝本國建築,再和上海比,不至於臉面全無。這個司機還說,江澤民給陳希同因為這件事掛過一個電話,大意是,如果下次要賣中南海,事先和他說一聲。現在,陳希同下臺了,坑裡還挖出了新舊石器時代的人類活動遺蹟,什麼廁所啊、墓地啊、澡堂子啊、祭壇啊等等值得保護的建築,這個坑還在挖,毫不動搖。我想象兩千年前被剁了陽具的司馬遷,收集資料的時候一定也訪談了大量當時的夏利司機們,詢問項羽垓下之戰的最後一夜,是否反抓著虞美人及腰的頭髮從背後刺入做了七次,是否想不清楚要不要垂著陽具喝著人唾沐浴著白眼做次勾踐,是否忽然記起了年少時曾經是個長髮詩人於是當場唱了一首流傳千古的悲壯的革命浪漫歌曲。如果不是這樣,《史記》不會這樣怪力亂神,喝多了的大動物在書裡時常出沒。
東單北大街上,多小鋪面的時裝店,都沒牌子,都說是出口轉內銷,比大商場款式好看,比進口名牌便宜百分之八十。常看見覺得自己有氣質的白領,打著一把傘,一家一家,捋著馬路逛,雨天打雨傘,非雨天打陽傘,挑選配合自己氣質的衣服,讓氣質更濃郁。辛荑常逼我和他一塊兒猜想,這些氣質白領的前身都是什麼樣的女生、她們會家都和誰睡覺、她們最大的追求是什麼?我說,軍訓的時候,你戴一號帽子,直徑比臉盆還大,我戴四號帽子,直徑比漱口缸子還小,也就是說,我腦容量非常有限,沒有富裕的計算能力想這些沒有答案無法判斷正確與否的片兒湯事兒。我建議他去找小紅,小紅戴二號帽子,直徑比尿盆還大,軍校歷史上沒有女的戴過一號帽子。大街上還有些港臺品牌店,大幅招貼上男女明星穿著這些牌子的衣服傻笑傻憂鬱。這些牌子通常兩三年就換,撤退清場的時候,站在我們宿舍窗前,常看到小姑娘們搶購的場面,紅著臉,白著胳膊,流著暗黃的汗水。柳青說,港臺到處是奸詐的小商人。無商不奸,但是體會深了,她覺得比大陸的土財主更不是人。這些小商人從來不想長遠,兩三年換一個品牌是因為避稅,牌子換了之後,找同樣的明星照些照片,明星加港臺一定能再賣。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