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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是榔頭隊的特務麼。
狗尿苔說:特務?!
霸槽說:特務有啥不好的,特務就是特殊任務,你是革命的特務麼!將來革命成功了,把你的出身變一變麼。
狗尿苔說:這是你說的,說話算話!
狗尿苔吹著手背,抹上去的土和血滲在一起,血沒再流了,但仍然疼。他問霸槽再沒啥事了吧,沒事了他就回呀,霸槽卻不放他,讓禿子金去通知婆:狗尿苔被榔頭隊扣了,晚飯送到窯神廟來吃。狗尿苔急得差點哭了,這事他不願意讓村人知道,更不願讓婆也知道。霸槽說:要知道,要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你在這兒被扣的時間越長,紅大刀就不防備你,會信任你,這對你好,明白了嗎?
狗尿苔就一直在窯神廟裡待著,飯是婆提了罐子送來的,直到半夜,婆才把他領回了家。婆當然罵了他一頓,但當特務的事,他沒敢給婆說。
放走了狗尿苔,霸槽召集了榔頭隊的人開了緊急會議,決定上窯場揪鬥守燈,既是重重地打了紅大刀的臉,又是趁機使瓷貨難以燒成,還可以去那裡用窯灰治疥瘡。
第二天的早晨,所有的豬還沒有醒來撒尿,支書家的僅剩下的三隻下蛋雞還在樹幹上沒有下來,長寬去村外拾了一圈糞回來,正在村道上和給牛擔飲水的面魚兒說話,突然身上紅了起來,往天上一看,天上的雲像犁開的地,一溜一帶的,全都是紅色。太陽還沒有出來,雲卻紅哈哈成了這樣,長寬說:是不是要下雨呀?面魚兒說:再下雨,天就更涼了,得早早給牛圈棚門口掛稻草簾子保暖了。就看見一群人踢哩咕咚地跑,都不出聲,手裡提著榔頭。長寬和麵魚兒還愣著,榔頭隊的人已到了他們面前,說讓開讓開,兩人就被撥拉到了路邊。後邊跑來的是迷糊,他是落在後邊系夾襖,夾襖的扣子全沒了,掖了懷,用麻繩勒著,嘴裡還叼著半個冷紅薯。面魚兒說:迷糊,開會呀?迷糊把冷紅薯取了,說:砸窯呀!面魚兒就把水擔子放在了地上,桶沒放穩,水流出來,一股水像蛇順著村道斜坡鑽下去。
榔頭隊從窯神廟前的小路上往半山腰去,路面上的土疙瘩絆了腳,榔頭豎掄起就砸碎了,一邊靠著的坡塄上野棗棘牽扯了衣服,榔頭橫掄起就砸歪了。榔頭在不停地掄,白皮松上的白嘴紅尾鳥不敢動,半山柿樹上的老鴉卻一齊驚飛,在空中像甩著一塊骯髒的黑襖。迷糊說:有個野兔就好。果然從草窩伸出個兔頭來,迷糊一榔頭砸過去,榔頭齊根竟然斷了,野兔沒命地向山上跑。野兔朝山上跑,它的前腿短後腿長,跑得誰也攆不上,如果是朝山下跑,那就一個跟頭栽著一個跟頭了。迷糊還埋怨著前邊的人沒把野兔往山下攔,前邊的人大聲罵迷糊,你那是啥榔頭,唼,啥榔頭?!迷糊提著榔頭把從隊後跑到隊前,表示著沒有榔頭還有棍,‘棍就在路上打得叭叭響。
因為天早,窯場上還沒有更多人,守燈和立柱正坐在窯口外看著火勢,榔頭隊的人已經到了和泥池邊,迷糊揮著一根棍在砸那一堆撈出來的泥,泥是軟的,棍砸下去像砸在棉花包上,泥片子卻濺了自己一臉。立柱立即站起來,說:幹啥哩?!迷糊說:看著!又一棍砸在一磊碗坯上,碗坯磊倒了一角,過了一會兒,唏哩嘩啦就全倒了。
霸槽聲音不高,霸槽在說:守燈呢,讓守燈過來!
守燈就走過來,把煙鍋子從嘴上取下,又抬起腳,煙鍋子在鞋底上搕,說:這坯磊子不是四舊吧。
霸槽說:嚇呀,口氣和以前不一樣了麼!坯磊子不是四舊.你是啥?
守燈說:我成分高。
霸槽突然橫眉豁眼,厲聲叫道:成分高你還跳得這麼高,反攻倒算呀,伺機翻天呀?!揪出來,把階級敵人給我揪出來!
迷糊和禿子金就衝過去了,兩人各扭了守燈的胳膊,往上提著,又按住了頭,噔噔噔跑了過來,守燈就倒在了地上。又被命令著站了起來,站起來的守燈恢復了往常的形狀,低眉耷眼,猥瑣不堪。立柱已經嚇木了,霸槽向他勾指頭,他乖乖過來,說:霸槽,我可都是貧農!霸槽說:是貧農,貧農在這兒幹啥呢?立柱說:燒窯哩。霸槽說:給誰燒窯哩,給古爐村燒窯哩?!立柱說:霸槽,這事你要問天布。霸槽說:我就問你!窯是古爐村的窯,不是姓朱的窯,生產隊的地誰要去種就種啦?生產隊的牛誰要拉去推磨就拉去推磨啦?立柱說:你說燒不成?燒不成我可以走人麼。卻叫起來了冬生:冬生——,你狗日的不出來,你屙井繩哩?!
冬生在霸槽訓斥守燈的時候,趁機到後窯洞旁的廁所裡裝著要屙屎,只說榔頭隊是來尋守燈的不是的,帶走了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