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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哩!老順說:回!回!她不跟老順回。老順一下子撲過去把她抱住,然後扛到肩上,像扛著一麻袋糧食就往回走。一進門,老順就把她壓在炕上幹,老順好長時間沒幹了,老順的想法是幹了她,她或許心裡就清亮了,可她一直在嘿嘿嘿地瓜笑,…畢了她還在瓜笑。老順說:是瘋圓了:就給狗交代著看守她,不讓她再出門。來回一連三天在屋裡,只要一走到院門口,狗就咬,她大聲喊:水大啦,老順,水大啦!
這喊聲讓迷糊聽到,迷糊給人說老順一天到黑都在屋裡日他的女人,女人的水越來越大,可是,.就在這個晚上,州河裡竟然真的發生了大水。
州河裡發大水準確地說是黎明的時候,狗尿苔照例醒來後並沒有立即起炕,而靜靜地拿耳朵捕捉屋外的一切動靜。他聽見院角的那棵梅李樹在伸腰,粗細差不多的五根枝股在相互比試著誰長得通順。梅李樹的葉子早都枯黃了,竟然在那根似乎最苗條的枝股上還能爆出米粒大的芽苞,每爆出一粒,枝條就顫動一下,這如同人遇冷或者遭到驚嚇而做出的一個激靈兒,胳膊上就起雞皮疙瘩。麻雀開始在院門口碎嘴了,嘲笑芽苞萌生得太不識時務,天氣都要涼呀,燕子都要走呀,還爆什麼爆?燕子始終沒做聲。從院門檻下鑽進的貓,小心地踱步,它盯著了一隻蚯蚓從牆根的軟土裡往出拱,麻雀的碎嘴令它討厭,哇唔,制止了一聲,就專注著蚯蚓,它並不想傷害蚯蚓,只覺得好玩,怎麼沒鼻子眼睛嘴呢?窗紙上有r很奇妙的聲響,一定是飛來了一隻蜻蜓,翅膀的閃動把空氣扇過來了,哦,空中到處都是氣,氣就如同水一樣嗎,蜻蜓的到來使水有了漣漪,漣漪最外的最弱的那一圈就觸及到窗紙了。狗尿苔能想到蜻蜓最後是落在了掛在前簷牆上的犁杖上,這犁杖是長寬讓他拿回來儲存在家裡的,因為窯神廟和老公房都成了榔頭隊和紅大刀的辦公室。蜻蜓在看著犁杖,犁尖已經被擦得鋥亮,但犁身拐彎處泥土發乾,卻像膠一樣還粘著。啊,犁杖你歇下了?雞就看著蜻蜓,蜻蜓漂亮死r,它的衣裳越穿越鮮豔。雞企圖飛起來,但它只飛到一尺高就身子沉得往下掉,翅膀卻撞上了那棵野人汗。野人汗禁不住地發酥,整個身子都顫起來了,就有一顆黑色的籽兒蹦起來,又落在地上,鑽進了土裡。又是什麼在響?從窗子到院門腦框拉著的繩子上掛著婆的圍裙,風在走近,尋找著圍裙上的補丁嗎?不,風走得再輕,也是窣窣聲,但這是唏唏地響,是地氣在動,,深秋的地氣和初眷的地氣完全不一樣,初春的地氣足在吹,深秋的地氣是在吸,梅李樹上的葉子就柄根一裂,被吸著落了下來,一葉,兩葉。狗尿苔在默數著葉子落下了七片,突然誰家在扯鋸。誰家在扯鋸呢,這聲響是用八尺大鋸解一摟粗的樹樁才能發出的,而古爐村沒有誰家伐下了大樹呀!聲響還在大,越來越大,他感到了炕在微微動,整個房子都在動。狗尿苔忽地翻起身,喊:婆,婆,婆耶——!婆沒有答應,狗尿苔穿衣服跳下炕來,村道里有了敲鑼聲,咣咣咣地似乎要把鑼敲爛,開始人亂腳雜,牛鈴拿著笊籬跑過,說:河裡發大水了,河裡發大水了!狗尿苔說:沒下雨呀發大水?牛鈴說:你沒覺得昨天夜裡涼嗎?洛鎮往東下了幾天了,水頭子下來了!
州河裡年年都發水的,可往年發水都是往後再推二十多天,而且也都是佔爐村這裡淋雨下得一塌糊塗了.今年竟洛鎮以西的地方都下雨了,古爐村不下,水頭子就沒防顧地來了。婆不知去r哪裡,等狗尿苔跑到河邊,水已經滿河滿沿,那片蘆葦園被淹了,所有的蘆葦都匍匐在了黃泥水裡,原先掩沒在蘆葦裡的老柳樹露了出來,樹身上纏著無數條蛇。小木屋後邊,本來是一堆青白石頭,從石頭上跳躍著可以去石擺下邊的那個回水潭的,天晴時脫得光光的從石擺上一頭紮下去鑽個沒兒,運氣好也能在水下手伸進石隙裡摸一條兩條昂嗤魚,現在那一堆石頭看不見,水到了石擺半腰,再有一米,就可以漫上公路,淹到小木屋_r。村裡人差不多都到了河堤上,各自尋著有利的方位在那裡撈浮柴,但水頭子才下來不久,水面上黑壓壓一層東西往下湧,撈也撈不到。人們看著河心有著無數的木料,是一摟粗的柱子,是丈二長的檁條,木板和椽,甚至還有木櫃箱子笸籃篩子,死牛死豬,都驚叫著,遺憾著,捶胸頓足。 上游又衝下來了三棵樹,連根帶梢的,接著是一座麥秸集子,竟然麥秸集子還完完整整。有人就把繩子一頭拴在堤上的大石頭上,一頭往腰裡系,要下水游過去拉那大樹,而同時許多人在訓斥,這太危險,水浪那麼大你能游過去?就是遊得過去,那樹衝勁大,不撞個血頭羊才怪!要下水的就又收了繩子,喊:老順,老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