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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狗尿苔這才發現牛鈴的胸口上沒有了像章,而額頭粘著雞毛。牛鈴說:你知道不,天布也有條軍用皮帶,紮上好看得很!狗尿苔說:我聽說了。牛鈴說:天佈讓我還紮了一下,他比霸槽好,霸槽的軍帽讓咱們戴一下都不給。你去不去窯神廟,天布在那兒,我讓他給你也扎扎。兩個人趁著場地快收拾完,就悄悄溜開,去了窯神廟。
窯神廟裡,一夥人在騰廂房裡的雜物,準備著麥收了要先裝在這裡。狗尿苔和牛鈴去了,才知道天布來轉了一圈,頭疼得厲害已回了家,而霸槽卻在這時候來了。鐵栓說:你咋才來?霸槽說:才來了咋,扣工分呀?鐵栓說:霸槽,你別對我說話口氣衝,我可是對你重視的很。霸槽說:哦,咋個重視?鐵栓說:看見你遠遠過來,我就開的廟門。霸槽就笑了,卻對狗尿苔說:咋不是你給我開的門?!狗尿苔說:要開門也是牛鈴開,我受懲罰哩我能開?霸槽說:咦,碎(骨泉)還記恨哩!他拍了一下狗尿苔,狗尿苔往上頂一下,他再拍一下,狗尿苔又頂了一下。鐵栓說:狗尿苔這頭要是沒耳朵,那就是個球哩!霸槽說:那我越拍越長高了!狗尿苔覺得這話聽著還軟和,到底霸槽還理解他,也就不恨霸槽了。
廂房裡還得用石板砌一個糧囤,沒砌完,天就黑了,大夥要回家吃飯,吃完飯再來砌,就留下狗尿苔看守傢俱。狗尿苔說:老讓我遲吃飯,我不看守!鐵栓說:你不看守讓誰看守呀?狗尿苔變了口氣說:我是嫌牆上畫那麼多牛頭馬面的害怕。霸槽就讓牛鈴陪著,又從自己腰裡摘下那個手電筒,說害怕了就照手電。
人一走,狗尿苔和牛鈴就爭著照手電,你照一下,我照一下,後來牛鈴就關了手電,狗尿苔說:咋不照啦?牛鈴說:耗電哩。狗尿苔說:照,照,咱就一直開著給他耗!
手電筒打亮了,就放在院中間地上,他們要看燈光到底能打多高。我的神呀,就是高,一個白光柱子。高的直到天上星星。無數的飛蟲就飛來,繞著光柱轉圈圈,而且越來越多,它們似乎不再是飛,是一層一層往上壘,突然關了開關,飛蟲就噗地全掉下來,落在他們頭上身上。兩個人覺得太好玩了,就那麼一開一關,鬧騰了多時,後來開關再不關。狗尿苔說:牛鈴,你說人能不能順著這光柱子爬上去?牛鈴說:人爬不上去。狗尿苔說:能爬上去就好了,可以摘星星!
但手電光突然沒有了。兩人拿了手電筒擺弄著,電池裡電完了,沒光了,狗尿苔和牛鈴像一下子瞎了眼,四周一片漆黑。
就在這漆黑中,支書從洛鎮步行回到了古爐村。支書當然操心著收麥的事,先到打麥場上看了看,又到後坡上那一片麥黃最早的地裡去看,地邊上卻有一個人在吃煙,煙火一紅一黑的。問是誰?那人走近了說:支書回來啦!原來是迷糊。支書知道迷糊手腳上不乾淨,說:這麼晚了你咋在這兒?朦朦朧朧裡,拿眼睛盯迷糊的腰。迷糊說:我可沒偷著捋麥。他繫著腰帶,把腰帶解了,棉襖裡是光身子。但他的褲管扎著,沉沉地壅著一個包,支書沒看到。支書批評著迷糊要吃煙你離麥地遠點吃,麥子熟了,萬一引起火災咋辦?迷糊就說這兩天要收麥了他高興得睡不著,出來看看哪塊麥地的麥先搭鐮呀,而這裡太曠,他怕有鬼,才吃了一鍋煙,讓煙火壯膽哩,便把煙火滅了。支書問了這幾天村裡的生產是怎麼安排的,迷糊卻告了狀,說隊長病著,每天能出來轉轉就又上炕了,活路是天布在張羅,但天布只讓收拾了打麥場,再是說明日來割這一片麥子,再沒安排啥的,然後扎著一條寬皮帶在村裡晃哩。支書說:今黑這天陰得沉,如果要下雨,這麥收了往哪兒放,窯神廟騰出來了嗎?迷糊說:這我還不清楚。卻又說:天布不會安排麼。支書說:這滿盆迷糊說:是不是滿盆不行啦?支書說:你胡說啥呀?回,回去睡!
迷糊回去睡了,支書從後坡地直接去了天布家。天布在炕上捂了被子出汗,他媳婦和善人在炕下的腳地說話。支書一進去,善人站起來說要走,支書說:你來給天布說病了?善人說:天布傷風感冒,我給他拔了個火罐,又給脊背鬆鬆皮。支書說:你不要走,過會再給鬆鬆。善人說:行,你們說話,我坐到廚房去。支書說:你就坐在這兒,我們要說的都是生產上的事。善人就又坐下來,擇門口放著的一捆韭菜。天布已經從炕上起來,發燒得滿臉通紅,支書說:你咋這時候傷風感冒?能坐吧,坐不了了你躺下。天布說:沒事。兩人就商量著這忙天的活計,支書說:滿盆這一病,你就把隊長的責任要給咱肩起來,龍口奪食,不敢有閃失。天布說:我怕不行,公社武幹說農忙天不能放鬆備戰,民兵訓練不能停下。支書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