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次,而且是極其尷尬的一次。那次他躺在床上,讓費曉紅幫他擦試脊背上的水珠。就在這時候,黃豔翠鑽了進來,三人都手足無措地呆住了。
黃豔翠捂著臉跑出去。在他的記憶裡,黃豔翠很少抹眼淚,但這一次,她的眼淚卻像泉水一樣淙淙不絕。無論他怎樣賭咒發誓,她都捂著耳朵搖頭。她說父親說得對,男人的心是泥巴做的,想怎麼變就怎麼變。他將她帶進餐館,點了一桌子的菜。她抽抽搭搭地吃著,臉色漸漸紅潤起來,眼神中有了一些光澤。他覺得黃豔翠是一隻饞嘴的羊,只要給幾株嫩草,她就會乖乖跟你走。他笨拙地將手伸向她,手指像風中的枝條一樣抖動著。她用一種驚駭的目光盯著他。他的手剛剛碰到她的面板,她就像被火燎著一般逃開。他原來以為她既然能到城裡找他,說明在她心裡已經默許了兩人之間的特殊關係,這種抗拒和提防完全沒有必要。她一次次地拒絕使他在心裡對女人產生了不可琢磨的茫然和漫無邊際的憤懣。
他找到費曉紅,說女人真沒意思。費曉紅說,她你跟鬧了是吧,她跟你鬧不是壞事,這說明她心裡還有你,如果她不跟你鬧,你倒要好好掂掂,她心裡是否還有你。
他說費曉紅你乾脆跟了我吧,男人大幾歲沒關係的,他不想跟黃豔翠了,不是因為她是農村的,而是她太懶太饞,又喜歡把他當猴耍。
費曉紅也借酒勁掏心窩子話,她說葛佔水你太不瞭解女人了,女人說嫌你大,嫌你欠英俊都是假話。女人都是貓科動物,她們的本性就是又懶又饞,好逸惡勞的。女人看中的男人,不是這個男人本身,而是這個男人能否滿足她本性的這些需要。你葛佔水不過是我哥哥的打工仔,我怎麼會嫁給你呢?男人是要用錢說話的,對男人來說,錢就是一種語言,有錢的男人無須開口,沒錢的男人說再多的話也沒用。她還說你要是有了錢,成了富人,別說你的女人死心蹋地守著你,別的女人也會循聲而來。可是如果你沒有錢,別說人家的女人,自己的女人你都守不住。
他從此開始了窮人致富,幹了不少被人戳脊梁骨的壞事,但鈔票卻滾雪球似的膨脹起來。
搗騰走私貨那陣子,他體驗了揀錢的樂趣:一塊電子錶不過8港幣,轉手就變成了60元人民幣。在缺短的年代,市場是畸型的,商品的價值和價格是分離的,強烈的需求使商品脫離了價值的軌道,就像氫氣球脫離了大地的引力一樣在高空中游蕩。其間發生的一件事情,對他的震動很大。那是他從福州帶回一箱子貝殼型電子錶。誰曾想拆箱時傻眼了,電子錶十有八九都停止了轉動,整整一箱子,數千塊的電子錶,可是他全部的積蓄啊。經過幾天密謀,幾個人決定將災難轉嫁到一個前來收購土特產的廣東商人身上。現在看來那不過是一個街頭的小騙術,可當時很多人都上過這種當。
他們先是讓手下的一個馬仔住進了廣東商人的旅館,想方設法取得他的信任。然後每天帶他去一家鐘錶店用貝殼表兌換現金。廣東商人不理解,那些破錶怎麼能賣上百元。馬仔神秘地透露,表確實是壞表,但那不過是個幌子,真正賣的是錶盤,那可是18K的金箔啊,直接賣金箔是犯法的,把它嵌到表裡賣,鬼都不知道。廣東商人見他整天大把大把地收錢,眼白都燒紅了,求他告訴在哪裡進的貨。馬仔笑了,說:這怎麼能跟你說呢?跟你說了,我不是自斷財路嗎?一天夜裡,一個神秘的電話打進旅館,找馬仔。廣東商人得知對方就是供貨人後,慌稱馬仔喝多了酒,睡了,他說他跟馬仔是一夥的,能否讓他去提貨,對方猶豫了一陣子,同意了。他趕到了提貨地點,試探著買了10只,拿到鐘錶店,眨眼就賺了幾百塊錢。他返身找到了供貨人,還要買。供貨人說,這是從香港走私過來的,哪能天天有,發過來一批貨,也要勻分給經銷人,利益均分嘛。廣東商人為了吃獨食,不僅應諾給供貨人多少回扣,還將他拉到酒樓海喝了一頓。
見時機成熟,幾個人回籠了所有的貝殼表,全部賣給了廣東商人。廣東商人帶著一箱表來到鐘錶店。這一次,店主拿著放大鏡、眯縫著眼睛裝模作樣看了一陣子後說:對不起,你這一箱都是水貨,沒有金箔,分文不值。廣東商人傾刻癱倒在地。
將災難轉嫁出去的葛佔水的狂喜沒有維持多久,幾天後,他知道了廣東商人跳樓自殺的訊息。那個廣東商人也是一個倒黴蛋,在一次次的致富夢破滅之後,舉債來到這個城市。知道廣東商人也不過是一個淘金路上的窮小子,葛佔水難過了好幾天。費曉紅勸他說這是競爭,一場做窮人還是做富人的競爭。競爭中的道德是廉價的。這個世界之所以有富人,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