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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為了兒子。
早在南潯小官浜時,沈佑有四個兒子。長子沈福、次子沈祿、三子沈富、四子沈貴。四子名字連起來,正是一個頗為吉祥的“福祿富貴”。為了便於稱呼,沈佑依當地風俗,給這四個兒子分別依排行起了小名萬大、萬二、萬三、萬四。“萬”者極言其豐,後面的數字當然是排行了。
沈佑的長子萬大、次子萬二,大名雖為沈福、沈祿,然卻實在是無福無祿,而且還無壽。沈福八歲上得天花夭亡。沈祿的壽還要短,六歲時在門前的河旁玩耍,不小心掉入河中,打撈上來時早已斷了氣。連失二子的沈佑慌了,叫了個算命先生來看看什麼地方犯了煞。
“這裡叫做‘小官浜’!”
那個一口湖南話的算命先生掐指算了半天,指著沈佑住的小官浜這塊土地說:“這本地南方話中的‘小官’,就是我們湖南話中的‘伢子’,也就是小孩子的意思。這個‘南潯’,正應著‘難尋’的意思。父親名中雖說有個‘佑’字庇護,但在這‘難尋小官’的地方,卻是庇護不住子孫了。”
“啊!那如何才能破這個煞?”沈佑大驚,連忙掏出幾塊碎銀給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掂著那幾塊銀子的重量,看了看沈佑。
“唉,這死了的也談不上保了!要想保住這下面兩個兒子,只有趕快搬遷,離了這塊斷子絕孫之地。”
於是沈佑變賣田地,舉家遷往妻子王氏的孃家崑山周莊。
沈佑一家逃難似的走了。小官浜的村民難免恐慌起來,誰都怕厄運臨到自己頭上。可誰都捨不得那些田產房屋,再說他們家中畢竟沒有連喪二子。於是村民們又找到了那個算命先生,那個算命先生開價要了錢後,只輕巧地說了句,你們難道不可以把這地名改了麼?
小官浜的名字後來改了,可遷出去的沈佑卻再沒有遷回來。
沈佑來到周莊後,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買田。從南潯搬出時,急於要將家裡的田產變賣,價錢賣得賤了。到了周莊再購起田來,那比起昔日,田畝數少了幾近二成。沈佑雖然心疼了些許日子,但看著兩個活潑可愛的兒子,他很快也就釋然了。
作為一個小地主,沈佑眼紅地望著那些田連阡陌的大富豪們,儘管他也羨慕他們的優裕生活,但更羨慕的是他們那龐大的家產和田地。他工於心計地管著他的田產,精打細算地盤算著家中的一應開銷,盤算著能儘量少僱一個僱工。農忙時,他甚至和僱工們一起在田裡滾著。夜晚,他妻子王氏幫他在起了泡的背上擦著,心疼地說他為省錢而不要命了。可他卻回過頭對王氏說,那些僱工在田裡不幹活或是偷懶,你僱再多的人也是枉然,得看著他們。這與其在一旁看著他們,倒不如我也一道幹。這不,既少僱了一個工,更不知多增加了幾個僱工呢!
鉅商沈萬山 /吳恩培
二
沈佑沒讀過多少四書五經,但他卻深知詩書傳家的道理。可是他那個現在排行算是老大的沈萬三,卻是從小就是個在私塾裡常挨先生板子的頑兒。先生說他讀詩書不上勁兒,可動些什麼歪腦筋,卻是無人可比。尤其令人費解的是,他常常不知從哪兒弄來些小玩藝或是零食兒賣給私塾的小兒們。那數著錢的神色,儼然是個小商販。更為頑劣的是,他還常常要逃學。沈佑也犯悶,這周莊的四面是水,萬萬是跑不遠的,可他不上學又是跑到哪兒去了?他那些奇裡奇怪的小玩藝兒又是從哪兒來的?
一次沈貴放學回家說,哥又沒到學堂。沈佑跑遍了周莊鎮,後來總算在周莊船埠那一隻只來自四面八方的船上找著了他。他那個書包裡放著幾十顆福建的龍眼,說是要明天到私塾裡賣給小夥伴們嘗呢!更讓沈佑目瞪口呆的是,沈富十二歲那年,有一次他恁地晚上沒回家。沈佑和全家人找遍了全鎮,也沒見他個蹤影。讓恐懼感籠罩著的沈佑,第二天顫抖著對僱工們說,不要去田裡幹活了,都給我一個個到河浜裡去撈,死也得要見屍。僱工們在兩三天內,撈遍了周莊附近的湖河港汊,甚至周莊南面的南湖、北面的急水港都去看了,可都空手而歸。
沈佑的妻子王氏,眼淚已經哭幹,精神也幾乎要崩潰了。倚門而邁不動步子的沈佑,在僱工們回來,說沒撈著屍體時,都搞不清自己是失望還是高興了!實在地說,昔日兩個兒子死去,自己已逃難至此,他實在不希望再從水裡撈起個三兒的屍體來。
三天過去了,各個親戚處送來的關於沈家三兒的訊息,都是一樣:沒來過。
幾宿沒闔眼的沈佑,驀然地覺得白髮增加了許多,猛然老了些許。可第四天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