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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斬的官員頓時語塞,一時有些手足無措。監斬的差使,當過不止一回,但從未見過臨刑的人,還能侃侃然講道理,所以心理上毫無準備。不知道怎麼回答,甚至想找句話掩飾窘態都辦不到,只是漲紅著臉發愣。
“我們是死了可是究竟是什麼罪,就是說著請皇上退位,以保全血脈,而受大辟之刑嗎?”那老邁的翰林昂首問道。
“請監斬官明白見示,也好讓我們瞑目於地下。”
“這是什麼地方?”
監斬欠官有些不耐的回了一句。
“還容得你們來講道理”
“今日索虜、虜奴欲殺我等,明日大軍一到,殺盡滿城索虜、虜奴”
囚犯中一個頭皮披亂的年青人大喊著,剛喊幾聲就被後面的兵丁用繩索一扣脖子,頓時也就啞了。
決囚本來有一套很嚴密的程式。立決人犯雖不比朝審秋決那樣需要“三複奏”,至少須經過都察院刑科給事中這一科,認為上諭沒有不便施行之處,無須“封駁”,方始“發鈔”交刑部執行。
只是大亂之世,一切從簡,殺人也方便了,此時只憑監斬一聲叱喝,五十名兵丁手起刀落,五十顆人頭便落地了,五十道血柱噴出一兩尺遠。
“好殺的好”
“殺光逆黨”
隨著斬刑的兵丁提起滴著血的腦袋後,圍觀的人群頓時的叫著好來,這會又是一排囚犯被推了過去,一聲“斬”,又是五十顆人頭落地,血濺三尺,地上只是一片殷紅。
終於三百六十五個“逆黨匪眾”的腦袋被砍掉後,這刑場上的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大車將無頭屍體拉到城外的亂葬崗時,又有一些兵丁將人頭扔在車上,準備送上城牆,然後把人頭吊在城牆示眾。
一次斬決三百六十五名“匪逆”的事,為人在納涼聽著前方訊息之餘,又平添了許多話題。有個傳說,頗為盛行,說有人在臨刑之際,對劊子手笑道。
“且慢等我吟完一首詩。”
接著那人就在那吟起了詩來。
“毀我衣冠皆鼠輩,搗爾巢穴在明朝。正統已復漢家風,大漢重整舊山河。顧我於今歸去也,白雲堆裡笑呵呵。”
據說“呵呵”兩字的餘音未斷,泛光的白刃已經加頸了。
這首詩嚇倒了京裡的老少爺們,誰都知道那人臨死時在說什麼?這三百六十五條人命,能換來一些什麼,一樣地令人茫然
就在京城裡的人惶恐與不安之中茫然之時,六部九卿及翰詹科道,都接到通知,慈禧太后及皇帝在西苑召見。這就是所謂“廷議”,通稱“叫大起”,非國家有至危至急的大事,不行此典。而凡叫大起,往往負重任的多持緘默,反是小臣得以暢所欲言,因為重臣常有進見的機會,如有所見,不難上達,而叫大起正就是要徵詢及於小臣。所以一班平時關心時局,好發議論的朝士,都大感興奮,暫忘前門外的這一場浩劫,匆匆趕到西苑待命。
召見之地在慈禧太后的寢宮儀鸞殿東室,室小人多,後到的只能跪在門檻外面。兩官並坐,臉色都顯得蒼白,尤其是慈禧太后,平日不甚看得出來的老態,這時候是很分明瞭。
“常備軍從涿州敗退下來,你們都聽到訊息了吧?”
是光緒先開口,聲音雖低,語氣甚厲,這對於生性怯懦的皇帝來說可是幾年未有之腔了。
“朝廷三令五申,常備軍不得後半步,那知道不過是剛和袁逆接戰,竟然就敗退了這滿朝的臣工逃的逃、從逆的從逆,你們自己想想看,對不對得起朝廷跟百姓?”
跪在御案前的王公及軍機大臣,默無一言。在僵硬如死,悶熱不堪,令人要窒息的氣氛中,後面有個高亢的京腔官話口音,打破了沉寂。
“奴才剛才從恭王那裡來,他說,現今京師滿蒙二十四旗成旗軍衛拱京畿,為保京師之安,他現在已編家奴千人,想請旨責成他驅逐城內非旗之民。”
說話的是良弼,他提到的溥偉是皇族,系老恭王奕欣嫡孫,打從袁世凱從了逆,他就在京城編練家奴數千人,說著“有我溥偉在,大清帝國就不會滅亡”。
戶部尚書鹿傳霖一聽是董福祥要驅逐城內非旗之民,不由得心頭火起,不假思索便將腰一挺,回身戟指,厲聲吼道。
“好這就是失人心的第一個好法子”
殿廷中如此無禮,而慈禧太后默然,亦就沒有人敢指責他了。沉默中,門檻外面發聲。
“奴才有話上奏。”
兵部尚書鐵良這會站出說到。接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