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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銘久的話在陳默然的心裡掀起了波瀾來,他這麼說的確是為自己好,可為什麼自己一直不續辮子,一是對那豬尾巴的反感,二卻是為了這頭短髮,似乎是一個證明,證明自己只是這個時代的看客。
正是因為自己是看客,所以才可以從容的像看歷史一樣,去看待許多事情,若是真留下那辮子,沒來由的陳默然突然害怕了,他似乎看到有朝一日,自己變得像那紐永建一般激進,年少時,自己也和他們一般,可被磨礪了近十年後,對一切早都已經麻木了。
但是那留在後腦的辮子,到那時甚至可能會變成一顆心頭刺,時時提醒著自己,提醒著自己這裡的恥辱,這裡正在承受的一切,那時怕自己想麻木,也很難做到了。
“然之,你的一條腿已經摺了,到時萬一再折了另一條腿!”
心下嘆口氣,陳默然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後腦,難不成自己真要留個豬尾巴嗎?現在剪掉那豬尾巴的人不少,可若是自己真的披了身官衣,怕既是再不願意,也要繼上那豬尾巴來。
是面對現實妥協,還是
“租界裡的地那麼貴,可為什麼大家還是削尖了腦袋朝租界裡鑽?還不是因為在租界裡,沒了官府的敲詐勒索,出了租界,這樣,那樣的問題都會接踵而來,單是有總督大人的幫持,又有何用,閻王好過,小鬼難纏,有了那身官衣,一些小鬼也就避開了。”
聽到這裡陳默然的臉色急劇變化著,之所以來南京,可不就是為了藉著兩江總督對自己的賞識,讓自己的那個藍圖可以畫開,若是真畫開了那張藍圖,沒準還
孫銘久倒也瞅見了陳默然臉色的變化,於是又自說了下去。
“然之,你是做大事的人,若是你真的不想續,我也不強求”
這辮子便是留了又能如何,想當初自己為了榮華富貴,便是連砍頭的活計都幹了,更何況只是留個辮子,想到這陳默然只覺心間湧起一陣豪氣來。
“走!去理髮店剃頭!”
一咬牙陳默然說了句!
剃刀在頭頂掠過時,沙沙作著響,冰冷的刀刃與剃頭師傅的手指在腦袋上轉動著,本不算長的頭髮落於眼前,這會陳默然的心裡可謂是五味雜陳,全不見數分鐘前的那股豪氣。
利落的幾刀,那前額便剃光了,剃頭師傅一手剃刀,在旁彎著身子賠起了笑來。
“爺,您稍候,愣子,還不會麻利給爺把辮子續上!”
“爺,您候著,愣子的人是愣了點,可這手腳卻還麻利!”
在後面那青年麻利的給自己接著辮子時,陳默然看著那盆架上境子裡,光潔的額頭,隱約的他似乎可以體會到二百五十六年前,那些寧殺頭不剃頭的祖先們的感受了。
這是一種莫名的屈辱,幾如被剝了皮般的那種痛苦,先前那每一刀雖是在頭皮上掠著,可卻又是劃於心間。沒剃過頭的人,或不知道剃出這幾意味著奴隸的發勢意味著什麼,這幾乎意味著,從人變成了奴才!
突的,陳默然猛的站起身來,原本剛續了小一半的辮子頓時散開了!
“爺,您做”
“滾!”
面色鐵青的陳默然低吼一聲,後面那青年被他的這怒吼嚇了一跳。
“瞅你這個沒眼勁的東西,爺,您消氣,您消氣犯不著和愣子見識!”
剃頭鋪的師傅一見客人動了怒,還道是自己的夥計手重了,先罵一句又踢一腳,然後便在旁邊賠起了不是來。
“然之,你這是”
孫銘久也被陳默然這突然的驚怒嚇了一跳,張仁奎和路國政二人更是忙從外面跑進店裡,那模樣,全是一副準備開打的架勢。
“爺,您老消消氣,都”
被這陣勢嚇到的大師傅在賠著不是時,雙腿一軟差沒跪下來,這些人的衣著打扮那是他一剃頭的能招惹得起的。
重新坐回椅上,陳默然朝著鏡中的自己看了一眼,光潔的額頭泛著青光,那青光刺目而扎眼。
“沒你的事,把後面的辮子給我續好了!老張,國政,退出去,別嚇著人家!”
腰桿一挺,臉色一正,陳默然便是端坐在那,眼中瞅著鏡裡的自己仍還帶著些火氣,這會,別說是那剃頭師傅,便是那孫銘久雖覺莫名其秒,但卻也驚的不敢插起話來,任誰都能看得出,現在他這是壓著火那。
“爺爺,您您候著!”
剃頭的師傅說話時,話結巴著,雙腿甚至還打著顫,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給我續好,爺虧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