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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他們從雲南西部的盈江、隴川一帶出境,夏明朗彷彿當地土著人,輕車熟路地領著他們穿過一大片甘蔗田,然後指著腳下的土地說:“兄弟們,歡迎來到緬甸!”
老兵們很淡定,新兵一片譁然:什麼?這麼容易!?
是的,就是這麼容易,雲南省有綿延上千公里的邊境線,在這裡只要你認識路,出境就像散個步那麼簡單。
夏明朗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雜牌軍服在前面帶路,那不是美式叢林裝,要更破一點。一行九人身上的服裝大多迥異,像方進和肖準索性只穿了普通的T…恤加灰黃色軍褲,陸臻驟然失去頭盔的保護覺得很不適應,後脖頸涼嗖嗖的。從穿越國境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成了東南亞多如牛毛的各種僱傭軍中的一小支,受家長們的聯合委託,由香港方面的黑線牽頭,去克欽邦的密林深處營救一群被誘拐的孩子。
離開之前政委謝嵩陽鄭重表示,由於緬甸內部局勢複雜多變,如非萬不得已不能與緬甸政府軍與克欽邦地方軍閥作正面對抗,萬一被俘,堅持僱傭軍身份,會有人負責營救。當然,如果遇上小股的毒販武裝與賭場打手,只管放心大膽地打死沒關係。
夏明朗在離開邊境不遠的小鎮上弄到兩輛快要報廢的小麵包車,陸臻滿懷驚訝地指著原車主問:“自己人?”夏明朗瞥了他一眼,搓動手指做了一個大江南北都明瞭的錢的手勢,陸臻很是慚愧。
克欽邦位於緬甸東北部,是緬甸的自治特區。克欽人與中國的景頗、傈僳源屬同族,自古到今與中國內地交往頻繁,聽說有些地方的固定電話甚至使用雲南區號,風土人情與雲南極為相似。
夏明朗開著車,繞過邁扎央一路奔赴緬甸西北,綁匪躲進山區之後,因為缺錢像發了瘋似的催要贖金,雲南警方的線人已與他們接上頭,並且估計出了匪徒的大概方位,夏明朗從中圈定了四個最有可能的村寨。
夏明朗與沈鑫都會說緬語,但是夏明朗還會說克欽土話,他甚至還可以學著本地男人的腔調走路,看起來就像一個在緬北呆了十年的中國商人,全身都散發出那種剽悍而油滑的野獸氣息。陸臻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離開了基地的夏明朗彷彿鷹歸蒼天,在這片危機四伏野蠻得幾乎純粹的土地上如魚得水。
按照原定計劃由夏明朗偽裝成本地中國商人由線人帶著去見綁匪贖人,被指名道姓贖買回來的少年遍體鱗傷神情呆滯,夏明朗微微眯了眯眼,把人護進身後。綁匪的要求是現金,人民幣,箱子的鎖芯裡有追蹤器,夏明朗趁著與人握手勾肩搭背時,在對方身上又安了一個。
根據少年零亂的記憶,綁匪們躲藏在一個傳統的村寨子裡。緬北的老村寨大多有固定的模式,黑竹製的吊腳樓圍繞著村子中心的水井廣場呈放射狀分散鋪開,村外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夏明朗抵近偵察發現他們在連線村寨之間的山路出入口有一兩個哨位,而人員都集中在村子的南面。聽少年說,人質都被關在水牢與牲畜欄裡。
一切順利,方位鎖定之後,只欠東風。
麒麟習慣夜戰,悄無聲息地偷襲,夏明朗最後一次明確任務分配,狙擊手先行出發尋找狙擊點,剩下的隊員們開始整理裝備,分散進食,等待天黑。陸臻臉上被旱螞蟥叮咬的地方還在流血,因為與眼角接近,那一線半涸的暗紅色看起來有如血淚,觸目驚心,他卻並不知曉。
夏明朗盯著他看了半天,陸臻下意識地想要抹臉,被夏明朗一把抓住了腕子。
“別動哦,要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夏明朗壓低聲息在他耳邊說。
夏明朗起身貓著腰滑進了從林裡,陸臻一頭霧水地看著他的背影,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持著,最後到底還是放下了。不一會兒夏明朗從灌木叢裡鑽了回來,嘴裡撕撕拉拉地咀嚼著什麼。他從水壺裡沾了點水,把陸臻髒兮兮的貓臉擦了擦,露出微紅的傷口,已經有點腫了,被旱螞蟥咬到的傷口必須要作及時的處理,要不然很容易引起感染。這一路過來都是密林,空氣被鬱結在濃密的樹蔭與腐植層之間發酵,渾濁溼膩,終年不得流通,再加上汗水的浸漬,感染的程度比平時更嚴重。
夏明朗把嘴裡的葉漿吐在一片樹葉上,就著昏暗的天光,消毒了兩個手指拈著藥漿一點點地往陸臻臉上敷。陸臻被迫仰起臉,眨巴著眼睛與夏明朗近在寸許的純黑眼眸對視,不知怎麼的,居然覺得有點緊張。
夏明朗見陸臻眼睛眨個不停,像一隻受驚亂撲騰的小小鳥雀,忍不住笑道:“咬別的地方我也就懶得管了,這小臉上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