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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方面的成就及影響,抵達日本之後,就立即引起了日本學界的注意。這裡首先應該提到的,是一位日本研究中國文學的學者,東京大學文學部中國文學研究室的倉石武四郎先生。他在很久以前,為了向日本學生介紹中國“五四”以後的新文學作品,在翻閱、查詢資料的過程中,發現了冰心的小說《寂寞》,和散文《寄小讀者》,他認為這是必須介紹給日本讀者的文獻,因此就著手翻譯了出來。當他在1946年的冬天,得知冰心本人已經來到了東京的訊息之後,便立刻去拜訪了冰心。他對這位雖然早已拜讀過作品,但卻第一次會面的中國女作家的印象是:“文如其人”,“她的為人竟和她的作品一樣”,“在她熱情溫純的心底蘊含著清澈的智慧,當對方的要求還沒有完全講出時,她就已經儘量想方設法滿足你了”。①在這次會面時,倉石武四郎便向冰心提出:請她為東京大學中國文學專業的學生講課。第二年的春天,冰心、吳文藻夫婦帶著小女兒,一塊兒到京都遊覽,倉石武四郎又邀請冰心,在東方文化研究所為京都大學的學生作了一次講演。在此之前不久的1月6日,她還應慶應大學的《學生新聞》之約,寫了一封《給日本學生的一封公開信》,面對著這樣一個戰敗國裡的青年學生,冰心好象一位既有遠見,又有菩薩心腸的和平使者,她向日本青年提供了幾條具有真知灼見的建議。
①倉石武四郎:《〈如何鑑賞中國文學〉前言》
她對這個戰敗國的青年們說:“要承認世界上一切人類,是生來平等的,沒有任何民族,可自稱為‘神明之胄’。在人人自由,個個平等的立場上,只有合作,只有互助,才能建立起世界的和平。”她希望日本青年建立起自由民主的理想,她更希望在東半球上望衡對宇的唇齒之邦——中日兩國的青年,更應該建立起開誠佈公,懇談互商的機會。除此之外,她還體貼在戰爭中死去了無數男性公民的日本國情,針對著日本當時女多男少的情況,把希望寄託於日本婦女,提出了男女平等的主張。她希望過去一向男尊女卑的日本社會,能夠承認兩性的平等,女人應和男子一樣,享受同樣的教育,在法律上享有同等的地位。特別是在當時的日本,女多於男,如果婦女仍舊受不到教育而停留在無知的狀況,如果不尊重婦女的人格和她們的言論與思想,那麼,日本就會遭受巨大的損失。這些見解,這些建議,對於一個戰敗國的青年來說,都是極為誠懇,充滿了善意的。
冰心在東京住了半年之後,1947年的6月返回祖國,先南京,後北京,參加了“國民參政會”會議,並看望了兩個大一點兒的孩子。在北大燕南園自己的家中小住的時候,母校熱烈地歡迎自己的高材生和名教授。住在燕南園的教授的孩子們,聽說《寄小讀者》的作者回到了燕南園,便成群結隊而來,想要看看這位瞭解他們、與他們有著共同語言的女作家的丰采。
冰心是6月16日抵達燕南園的,當天晚上,燕南園就有人請她吃飯,為她接風。席間,這些教授們談起了南方的學潮。冰心告訴大家,前幾天在南京,曾經參加了有巴金、靳以等十幾位作家參加的茶會,大家談起學潮,覺得南京政府對待學生的態度,還不如對待漢奸。——漢奸在監獄裡,病了,把他們挪出來,送進醫院;可是學生受傷了,卻把他們從醫院裡抓進監牢。南京的軍警,用極其粗野的手段對付遊行請願的學生,對女學生尤多侮辱,使得許多旁觀的外國記者看了都為之憤憤不平。在上海,特務們大清早就闖進女生宿舍抓人,把只穿著小衣服的女學生從被窩裡抓出來。冰心的敘述,使這些教授們的心變得沉重起來。除去南方的學潮之外,他們也談到了政治,談到了當時的“國民參政會”。冰心本人是這個參政會的參政員,但是,當她向這些教授朋友們說到參政會的時候,卻表示:它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而尤以她剛剛參加過的1947年的這屆最糟。這時候,抗日戰爭雖然剛剛結束不久,而解放戰爭已經全面地鋪開。冰心坐在參政員席上,只覺得無從講話,便只好悶坐在那裡,寫下了不少打油詩。除了冰心之外的其他女參政員們,倒都有些熱心過度,只要有人提到“和平”二字,她們就一個接一個地相繼站立起來,每人述說一段所謂的事實,然後就大聲疾呼,主張對共產黨下討伐令。冰心還向她的教授朋友們講述了這樣的一件事實:有一個女參政員竟然走到冰心旁邊,雙手扶著桌子,咄咄逼人地問不發言的冰心:你贊成和平嗎?冰心回答說:你這叫什麼話,豈有中國人不贊成和平的道理!那位女參政員就說:要和平就得雙方進行,光是我們這邊要求停戰,也和平不了。冰心趕緊打住她,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