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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習慣以及自己關於“靈感”問題的見解。冰心的作品,都是她真情實感的自然的流露,倘若沒有什麼可寫時,她就是攤著紙,拿著筆,使勁地想,就這樣坐上幾個小時,也硬是一個字都寫不出來。而假若靈感來到,“即或時在夜半,我也能趕緊披衣起坐,在深夜的萬靜中來引導這思潮的奔湧”。冰心這樣形容靈感的來到:“是很突然的,象一陣風,象一線閃光,有一個人物,一件事情,一種情感,在寂靜中,煩悶中,惆悵中,憂鬱中,忽然來襲,我心裡就忽然清醒,忽然喜悅,這時文思會通暢得象一股急流的水。”
半個月之後,大概是思潮來到了,她忽然又憶起了自己的童年,在22日寫出了一篇名為《胰皂泡》的散文。從表面上看,這篇散文寫的是她童年時代喜歡玩的吹胰皂泡的故事,細細體味,其中卻又不乏一個理想主義知識分子的感慨和苦悶。她這樣地說到她自己:“生來是個痴孩子,我從小就喜歡做晝夢,做慣了夢,常常從夢中得慰安,生希望,越做越覺得有道理,簡直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最後簡直把晝夢當作最高的理想,受到許多朋友的勸告譏嘲。而在我的精神上的胰皂泡沒有一破滅,胰皂水沒有灑到我的心眼裡使我落淚之先,我常常頑強地拒絕了朋友的勸告,漠視了朋友的譏嘲。”
上面已經說過,海軍上將薩鎮冰先生是謝葆璋的老師、上司和同鄉,也是謝葆璋最崇敬的榜樣和最親密的朋友。謝葆璋常對家人這樣說:“中國海軍的模範軍人,薩鎮冰一人而已。”在父親的影響下,冰心從小就很注意薩鎮冰的一言一行,而他的言談和行動,確實也使小冰心對他愈來愈敬仰,愈來愈崇拜。以至於她長大之後,一直想寫一本關於薩鎮冰上將的傳記。
她在1936年3月26日夜完稿的散文《記薩鎮冰先生》裡,就敘述了幾件有關薩將軍的嘉言懿行。薩鎮冰那種“軍人是不能貪圖安逸的,在岸上也應當和在海上一樣”的模範軍人風範,他那種清廉正直、愛兵如子、愛才如命的為人,他那種謹守時刻、溫恭周到、風趣灑脫的作風,尤其是他那種臨危不懼,勇敢堅毅,在庚子之變以後,以威德服人的大將風度,不僅令作者傾倒,在讀者眼中,也堪稱是模範軍人中最令人歎服的模範。
冰心十分感謝她的父親,讓她從小就認識了這樣一個軍人。在女兒冰心的眼裡,謝葆璋是一位聰明的父親,因為“他知道往青年人腦裡灌注的,應當是哪一種的印象”。
除了上面提到的這幾篇散文之外,這一年的7月,冰心還發表了一篇小說《西風》。這是一篇很有意思的小說,主題就是職業婦女面臨的職業與婚姻之間的矛盾。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事業與愛情之間的矛盾。
大概自從婦女離開了鍋臺,走出了家庭,有了職業婦女這一名稱之後,就存在著這個矛盾現象了。《西風》寫的就是一位女性知識分子秋心,年輕時因把事業看得重於一切,而拒絕了一位愛她的青年男子——遠的愛情,但十年之後,到了“卷地西風,半簾殘月”的中年,雖然事業極其順利,可是因為沒有愛情,總是孤單一人,內心就常感到寂寞和惆悵。尤其是,她又在火車上與遠不期而遇,看到十年前被她拒絕的遠,依舊是年輕,瀟灑,而且做了兩個孩子的父親,有一位年輕的夫人。等到車船到站,遠全家四口快樂地相聚,只有她是孤單的一個人。事業順利,愛情幸福的冰心,看樣子並不贊成婦女為了事業而犧牲了愛情。她在小說的結尾,讓秋心看著陰沉的天空,又讓蕭蕭地吹來的西風捲在她的身上,使她感到格外地孤獨和寂寞。
這一年,茅盾繼《冰心論》之後,又在《〈中國新文學大系〉小說一集·導言》裡,評論了冰心的小說。
與此同時,朱自清在《〈中國新文學大系〉詩集·導言》裡,評論了冰心的《繁星》和《春水》,稱它們為“哲理詩,小詩的又一派”。郁達夫在《〈中國新文學大系〉散文二集·導言》中,評論了冰心的散文,稱讚“冰心女士散文的清麗,文字的典雅,思想的純潔,在中國要算是獨一無二的作家了;記得雪萊的詠雲雀的詩裡,彷彿曾說過雲雀是初生的歡喜的化身,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星辰,是同月光一樣來把歌聲散溢於宇宙之中的使者,是虹霓的彩滴要自愧不如的妙音的雨師,是,這一首千古的傑作,我現在記也記不清了,總而言之,把這一首詩全部拿來,以詩人讚美雲雀的清詞妙句,一字不易地用在冰心女士的散文批評之上,我想是最適當也沒有的事情”。
這一年的10月1日,冰心在《文藝界同人為團結禦侮與言論自由宣言》上籤了名。
也是在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