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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奇怪了。
“我才不叫他小哥呢,生出來到現在,我還沒見到他幾回呢。”寄草這樣回答了林生。
昌升茶行的老闆吳升在北伐軍即將人城的前夕,便安排了他的養子嘉喬加入國民黨。嘉喬說:“乾爹,我不入那黨,我聽說杭老二入了呢!我不和他在一個黨裡。”
“抗老二人得,杭老三就入不得?”吳升說,“你們畢竟是一個爹生的嘛。”
“那也不入,倒不如人共產黨,和杭老二的國民黨爭個高下。”
吳升輕輕地吸了一口從家鄉送來的六安瓜片,欣喜地望著他的這個養子。多年來的調養,嘉喬已經成為他的一隻最兇猛的鷹嫋,一條最忠實的走狗。他對他,也可謂處心積慮,煞費苦心。家裡幾個子女中,唯獨捧著他。大兒子吳有二十多了,已染得一身的銅錢味,心裡不服,對爹說:“爹,你偏心眼,娘要活著,可不會讓你那麼抬舉他。”爹便動用眼睛剜他一刀,說:“你這鄉巴佬笨熊,眼光一尺遠。你記恨他什麼,他要你一根茶葉梗了嗎?”
吳有說:“誰知你以後還會不會給他?”
吳升冷笑著,說:“我給過誰什麼了,我誰也不給,我死了扔下這份家產,那也是你有福氣撿的,不是我吳老闆給的。要想發財,統統自己掙去!”
吳有聽了便鬆了口氣,曉得了兩點,一是遺產遲早還得歸他,二是不會給嘉喬一根針。
但他還是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對嘉喬那麼好。吳升搖搖頭,對著那幾個鄉下黃臉婆生的兒女嘆口氣說:“你們自己說說,你們幾個中,有哪一個比嘉喬更孝順我?”
“那是。他杭嘉喬連姓都不要,要改了姓吳呢!”女兒吳珠哼著鼻孔說。
“幸虧爹明白,不讓他改。”吳有搭話。
“那是怕別人說閒話,不是怕吳家這點產業。”吳升說,“你們啊,怎麼那麼笨,那麼算不過來呢?不都是生意人嗎?仔細算一算,他在我們吳家,不就多吃一口飯,多穿一件衣嗎?將來成大事,繼承杭家那個名分,那份產業,你說那是誰的?是我們吳家的,還是他杭家的?“吳升說,”他又小,杭家的庶出,家裡人又不好待他。你們對他好一分,將來他就對你們報十分。這點道理,怎麼樣算也是算得過來的嘛!再說了,我們現在住的,是誰的房子,還不是靠著嘉喬嗎?”
吳有、吳珠兩個,從此恍然大悟,便把嘉喬當了未來的財神供養愛護。嘉喬從前在小茶麵前就養成了刁鑽古怪、任性陰毒的性子,到了吳家,反而沒有了這分可能性,他幾乎是要幹什麼吳家人就讓他幹什麼,又沒有大哥二哥來打他罵他,只有吳升的悉心調教。吳升對他越好,他就越聽吳升。
吳升開導他說:“好兒子,共產黨入不得,我打聽過了,共產黨是窮光蛋入的,別看現在國民黨和共產黨聯手,遲早有一天得對打。要人,還得人國民黨。和你二哥一個黨怕什麼,一個黨裡照樣作對。國民黨裡,現在不是有著左派,還有著右派嗎?”
嘉喬說:“那我就入國民黨了。抗老二當左派,我就當右派;杭老二當右派,我就當左派。“
“我給你打聽過了,他可是左派的鐵桿分子。”
“那我就當右派了。”嘉喬豪邁地宣佈。
聽說嘉平隨著北伐軍回了杭州,吳升亂了方寸。他原來以為杭家這個不肖子孫,不會再回來了。誰知上天竟讓他帶了兵打回來,況且以後還會不會走也說不好。吳升以往對杭天醉的態度,是以仇視為主,此刻卻感到需要調整,需要通融了。
杭嘉喬便是帶著這樣的使命,硬著頭皮,回到了闊別多年的忘憂樓府的。
一家人見了突然闖進來的嘉喬,都吃了一驚,可以說,驚奇是大大地超過了歡喜。
嘉喬長得又瘦又高,眉目傳情,又像天醉又像小茶,也是風流調優的坯子,誰見了都說是杭家的血脈。
然而畢竟在吳家這種暴發戶人家薰陶久了,衣著打扮,脫不了商賈之氣。
進得門去,嘉喬原來也是想得體寒暄一番的。不料越往裡走,那眼淚就越往外流,往事歷歷不堪回首。等到見了年過半百的杭天醉,早就涕淚橫流,說:“爹,我媽靈堂還在嗎?”
杭天醉只看了一眼嘉喬,就別過臉去,不願再說一句話。
嘉喬就跺起腳來:“爹,爹,我媽靈堂還在嗎?”
“出去!”杭天醉低聲說,他不願見到這個兒子。
還是綠愛,過來拉拉嘉喬,說:“嘉喬,你跟我來。”
綠愛把他引到了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