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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在黑暗中換溼衣服,接著,他聽見了一陣急籌舅舅鑽被窩的聲音,間或還有一兩聲的硬嚥,但很快就平息了下去。他靠在桌上,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嘉和自己也搞不清楚,睡到了什麼時候,就被咪噹一聲的門響再一次驚醒,斜雨裹著火把和人,一起衝進了他的小屋,那幾個穿著蓑衣的男人,像幾隻張開刺的刺猖,立在屋裡,滴滴咯咯流了一地的水。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嘉和問。
“跳珠!跳珠你這不要好的坯子,你給我回去!“
那其中的一個男的就叫,理都不理睬嘉和。嘉和看見老和尚站在暗處,他什麼都明白了。
跳珠卻縮在床頭,拼了命地直叫:“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嘉和衝到床頭,拿手和身體擋了水刺犯們,說:“跳珠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同志,脫離了家庭,再也不歸你們管了,你們回去吧!”
那些男人們愣了一分鐘,火把燻得一屋子的煙。然後,有一個男人——嘉和聽出來了是九溪阿哥在說:“死話!不歸我們管,歸誰管?拉回去!“
幾個男人便上去,一把就推開了嘉和,拖起跳珠就走,跳珠又死死地抓住了嘉和的肩膀,叫著跳著,也沒用,嘉和被這幫人一直拖到了院子裡,一身泥水一身淚雨,最後還是奪不過他們。跳珠叫著哭著的聲音就這樣一聲一聲遠去了。最後,什麼也沒有了,依舊是嘩嘩的雨,像是做了一場夢。
天倒是濛濛地有了一層亮色,卻是無限擴充套件的灰色。嘉和抱膝坐在雨中,不知多久,他不想再在雨中起來。後面,老和尚低低地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那一日天已放晴,空氣中熱烘烘的,草心噴發的暖意與澗水中散發的寒氣交融,天空被映得像一塊藍玻璃。水草在水下長長地飄逸著。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春心萌動的季節,是大自然鼓動暗示人們男歡女愛的時光。老天既然有了這分心思,便也安排出人間的許多契機,使那些看似無意的邂逅擴大發展成了必然。
此時的龍井山中,便來了那方家的小姐方西冷。她的面色本來不好,被日頭一曬,又被山野的氣息籠罩了,便透出了紅色,很好看的了。她又有一雙很機智的眼睛,眼神乖巧,笑與不笑時,便像是兩雙不同的眼睛了。
你看她那麼停停嫋嫋的可愛的小模樣兒向胡公廟走去時,由不得要為那躺在胡公廟木板床上的杭家大少爺擔心。像杭嘉和這樣的青年,恐怕生來就是要受情愛折磨之苦的。你怎知這位可人兒會怎樣地對待男人呢?女人可都是謎。方西冷小姐因為受了現代教育的薰陶,便更如謎中之謎了。
嘉和是躺在床上見她的。他得了嚴重的營養不良症,又受了風寒,然他堅決不肯破了一日兩頓白飯過白開水的戒律,他已經沒有別的可以實踐的新村主張了,唯一可行的,便是餓自己的肌膚。
方小姐見了嘉和麵孔蠟黃的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她又是懂一點醫的,便去摸他的額頭,還好沒發燒,便又翻翻他的眼皮,就對專門帶了她來的撮著伯說:“立刻弄兩條大鯽魚來,再弄一方火腿和春筍、香菇,還有生薑。”
嘉和就拚命掙扎,說:“我不吃我不吃,我死都不吃的。”
“你不吃就要死了!”方西冷生氣地說,“你看現在就剩你一個人在幹事業,你要死了,誰再來幹呢?”
方小姐說話,雖然尖利,但也不無道理,嘉和就愣住了,一頭又栽在了枕頭上。
方小姐就笑了。一笑,很寬容的樣子,說;“你看,我給你吃的也不是飯菜,是藥啊,醫書裡一向就有食療的呢!”
“方小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嘉和才想起了這樣問她。
“我怎麼就不能來呢?”方面冷看看撮著伯,就又笑了。
撮著伯說:“大少爺你忘了,你們不是茶樓上訂了親了嗎?老爺他們都是新派,讓你們自由來往呢!”
嘉和一聽急了,說:“那人家不是往茶杯裡放了三朵花嗎?”
撮著怕不解:“什麼三朵花?”
“他們才不管你是單數還是雙數呢。”方西冷冷靜地回答,好像此事與她無關。
嘉和腦子一下子有些不夠用了,就盯著帳頂,發起呆來。
撮著伯便取出信來,說:“大少爺,二少爺來信了。”
嘉和一聽,又從床頭上跳了起來,頭也不昏了,搶著就要看,方西冷手一伸搶先接過了信,說:“你先答應了喝魚湯,我再答應給你看。”
“答應答應。”
方酉冷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