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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險竿長倒懸,人間只有鞦韆女。
書至此,一氣呵成之後,算是斷了句。雖然如是,依舊是意猶未盡的,從艙內再向那鞦韆船望去,紅衫兒已經獨獨地坐在船頭,手撐著船板,痴定定,望著西湖。湖上,卻是一片白光,竟反照得人也毛玻璃般了。
杭天醉蘸了墨,再補上兩句:
竿女隨身無定所,回頭四望生魚煙。
這才算是大功告成,鬆了一口氣,自己起身,又沏了上好一杯龍井,等著它涼了,好去獻給紅杉兒。偏那茶又不涼,用手背去貼那杯子,燙得縮手,急得杭天醉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
正上火著呢,那邊鞦韆船上便又熱鬧起來了。老大在外面叫著:“少爺,少爺,你可出來管一管才好,可憐姑娘正病著呢。”杭天醉探出頭,眼前黑壓壓的一圈大船,已經霸在水中央了。看船頭龍頭雕刻金碧輝煌的派頭,誰都知道是州府的官船了。只是從船上踩著踏板,往鞦韆船上走的,卻是手裡提著鳥籠子的雲大爺雲中雕。
雲中雕,是個大個子,頭髮又黑又粗,盤在脖子上,一身短打,跟打手似的。眾人都知,他是朝裡有人的主,那些小舟小瓜皮船趕緊便退避三舍。
紅衫兒的養父段家生,這頭要迎上去,早就被雲中雕輕輕一扒拉就撥開了一丈多遠。紅衫兒勉勉強強起了身,一隻鳥籠,就晃在她眼前。雲中雕問:“紅衫兒,你說它好看嗎?”
紅衫兒也不知雲大爺什麼意思,點點頭,輕聲說:“好看。”雲中雕又說:“再好看,也好看不過你紅衫兒,你在天上飛,那才叫好看。”
紅衫兒說:“謝大爺誇獎。”
“這算什麼謝?你給大爺再飛上那麼一回,大爺有銀子呢。”這邊紅杉兒卻已經站不住,人癱了下去,說:“我病了。”
雲中雕的臉,頓時便黑了:“紅衫兒,你就當著這一湖子的人,駁我的面子?小心你爹揍你。”
養父卻已經跑過來,一把拎起了紅衫兒便罵:“斷命死屍,不要好的坯子,還不起來,伺候你雲大爺!”
籠裡那隻八哥,被罵得提了個醒,便跟著罵:“臭淫婦,浪蹄子,殺頭坯,婊子貨”
周圍一干看客,原來同情著紅衫兒,可是那八哥一插科打渾,又止不住地笑了起來。這一笑,紅杉兒受不了了,嗚嗚地哭了起來,沒哭幾下,又被養父狠狠幾個篤栗子,只得戰戰兢兢地,往鞦韆架上走。坐在鞦韆上,已經沒有力氣起勁,養父過來,又罵:“裝死啊,剛才還好好的。”便要使勁推,但沒推起來,原來,杭天醉這裡早就看不下去,搭了踏板充英雄,要來救美人了。
養父一看,一個俊俏青年擋著他,且有身份的樣子,正是剛才從忘憂茶莊不負此舟上下來的少爺,便不敢輕舉妄動。雲中雕卻受不了,一隻手照舊提著鳥籠,一隻手卻摸著個錯光瓦亮的大鐵球,走過來,說:“杭少爺,這裡沒你的事,別看茶館是你的天下,湖上卻是我的天下了。我要她幹什麼,她就得幹什麼,你,找別的女人玩去,我跟你說白了,紅衫兒,是我的。“
杭天醉氣得嘴巴直打哆涼,指著雲中雕說:“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有沒有法度?你是人,人家賣藝的就不是人?欺侮這麼個有病的女孩子,什麼東西!”
雲中雕氣壞了,也顧不得許多,用手肘一捅,喝道:“什麼東西?我給你看看,你就心肝靈清了!”
雲中雕。原來只想把杭天醉往旁邊讀一揉,誰知少爺單薄,一讀,竟“撲通“一聲,讀到西湖裡去了。只聽“啊呀“一聲,杭天醉便沉了底。一圈子船上的人,都尖聲叫起,還沒來得及往下跳,見旁邊一小划子中伸出一隻手,一下把少爺水淋淋地又擒上船。杭天醉一把抹了臉上的水,睜眼便說:“去!打翻了他!“
原來對面坐的正是他那個把兄弟趙寄客。趙寄客白衣白褲,輕輕一躍,就上了鞦韆船。雲中雕心裡虛著這個聞名杭州的趙四公子,嘴上卻不得不硬,伸出兩隻手指,喝道:“你想幹什麼?”
趙寄客冷笑一聲:“來而不往非禮也。”拉開胳膊,只輕輕一讀,好傢伙,把雲中雕彈得翻入丈把遠的湖裡.濺出一圈大水花打到看客身上。看客又是一陣尖叫,把那身子往後一仰,卻無人道去。說時遲那時快,趙寄客飛身上躍,如一條銀魚,半空中一閃,便惻地入了水中。
那水裡的一陣好戰!一白一黑,上下翻騰。杭天醉落湯雞般坐在趙寄客的浪裡白條上,摸著兩隻拳頭敲著船幫叫:“打!使勁打!灌他!“這麼叫著,還不解氣,又拿起船槳湊著,去打雲中雕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