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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許送我回去的路上我還兀自心潮澎湃著,腦袋裡迴響著剛才金曲,突然想起自己埋頭於故紙堆中,已經很久沒接近音樂了,“沒有音樂的靈魂是寂寞的”,崔健大叔說得好啊。人活著總要有些快樂才能堅持下去,就像小時候喝藥,是為了等待苦澀之後的那一匙糖。據說哲學家因為喜歡冥思苦想容易踩到狗屎,校園裡沒有狗,所以沒有狗屎,即使有校外的狗跑進來拉野屎也是個小機率事件,根據大數定理,極小機率事件在實踐中可視為不存在事件。但是,我忽略了——這是冬天,七苑門前有厚厚一層冰。我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
眼淚汪汪地趴在床上,看著老許忙忙碌碌地找暖瓶,倒水,洗毛巾擦我大衣上的髒痕跡。
他知道我在看他,不一會兒會抬頭笑一下。“還疼嗎?”
搖頭。
“累了?”
搖頭。
“老許”
“嗯?”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很壞的,你會後悔的。”
“呵呵,原來你知道啊。”他笑著低下頭去,“我不奢望得到什麼。”
“我脾氣很大的。”
“我可以忍。”
“我挺笨的,我什麼都不會做就會煮泡麵。”
“我知道,我來做,把你喂得胖胖的。”
“我衣服也洗不乾淨每次都是用洗衣機”
“哈哈哈,我說了要讓你洗嗎?”他抬頭,一張小黑臉上春光燦爛。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醉得貓三狗四的何晶晶出現在門口,“啊!你是誰!”
我不覺有些尷尬,“晶晶,這是我朋友。”
“哦。”何晶晶像在水上漂似的,邁著凌波微步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床。
正要上床突然警覺,“哇靠,你是男生啊?門口阿姨沒攔住你啊?”
知道在男同志面前不能解衣就寢,看來還沒大醉。
深夜,何晶晶踹我床,“哎,Rufus問你是不是有仇視男人的心理?”
“多麼荒謬的問題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會仇視男人的,我只仇視醜男。”
第29章
(二十九)
一個人可以有多少種死法?
在春運的客車上這還是個未知數,可能會被混亂的人群踩死,被擁擠的人流擠死,被土匪似的乘警罵死,被車裡的煙味汗臭味燻死,被推著車賣飲料雜誌的大媽煩死,被行李架上掉下來的行李砸死,被永遠不開門的廁所憋死中國人真TMD多啊!我大聲感慨,等我有了錢,買他媽的倆火車頭,回家時候坐一個,返校時候再坐一個。
唯一值得表揚的是老許同學,任勞任怨地搬執行李,從寢室門口一直送到火車座位上。同行的老鄉、我高中的老對頭大頭看直了眼,問我,“老公?”
我翻了他一白眼又閉目養神。火車開動時我突然想起還沒有和老許道個別。正猶豫著要不要拉開窗戶喊他一聲,他的簡訊到了,“一路平安。”
我端著手機呆了呆,大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你怎麼還這樣啊?”
我哪樣了?
高中時代我和大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不止一次當面策反楊瓊休了我,“廢了丫的,你看她那個狂樣。哥哥再給你發個好的,溫柔賢淑會做飯的。”好在楊瓊還沒傻到家,通常都是一笑置之。實在被騷擾不行了就說,“算了吧你有好的能勻給我?你自己娛樂還靠雙手呢。”
大頭有時在我眼中很可怕,他時常說我“生得各應,活得憋屈”,糟踐自己也禍害別人,是社會公害,應該人人喊打的型別。畢業後我們出了事我躲了他一個月,怕他再說出什麼讓我生不如死的糟心話。走的時候我終於在車站見到了他——我們報的是一所學校啊,他破天荒地沒有教訓我,只說,“天不容你,你走得太順了。你要是傻點或者醜點,也許會好些。”
我有點感動。作為一個女生我的同性緣很糟糕,我知道我出了事,當初那些競爭對手會怎樣幸災樂禍地奔走相告,儘管我從未和她們交鋒,但我已經得罪了她們。
每個人都可以變得狠毒,只要你知道什麼是嫉妒。
我沒有嫉妒過,因為我太驕傲了。
薩特說:“驕傲是自卑與絕望的證明。”
我帶著快樂的面具學習生存,極度絕望,自戀到不以為自己是自戀狂的地步,扮演陽光女孩,絕對傾情奉獻,投入無極限。
火車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