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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回家的路上,我像一隻眼睛前掛著蘿蔔的驢子,只奔著往前走,磕掉大牙也不怕——死也要死在俺親愛的家裡。回校的路上,這些精神動力全沒了,就覺得無聊真無聊,靠,真鬱悶。
爸媽不顧我的反對好歹跟到了車站,我上車後他們站在站臺上看著我,風很大,爸的白髮在燈下閃著光芒。
“跟同學好好相處,該忍的就忍忍,有啥事跟大人說,啊?想要什麼就告訴媽媽給你寄”我媽眼睛揉得紅紅的。
“媽我沒事,真的,你別瞎想,媽你電視劇看多了,哪那麼多事兒啊”我本來挺好,讓她這麼一哭也覺得鼻子酸酸的,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她懷裡有股好聞的香味兒。
車開的時候他們的身影漸漸遠了,我貼在窗戶看他們,直到什麼也看不見為止。無聊中從揹包裡翻出紅樓細看,恰恰翻到寫探春的那首'分骨肉'
一帆風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園齊來拋閃
恐哭損殘年告爹孃休把兒懸念
自古窮通皆有定離合豈無緣
從今分兩地各自保平安
奴去也莫牽連
告爹孃休把兒懸念。唉!
其實比起回家那趟車來,這趟要爽得多,人少一些而且等於是學生專列,大家斯斯文文聊了一會兒學習,專業之後就開始打瞌睡。有個醫學院的師兄很嚴肅地講現在畢業生的就業形勢,從人才招聘會上賣不出去的畢業生說到校慶返校時裝聾作啞不肯投資的老校友,概括說來就一句話——我們J大的學生基本上一畢業就失業,混下去需要勇氣。
火車上有半個車廂是J大的,大家聽得臉都綠了。此師兄見多識廣,號稱還會相面,盯著我說了些不著四六的怪話,“天庭飽滿,主貴相”這次我沒怎麼聽進去,因為這些我也玩過,拿本《麻衣相法》看倆小時誰都會,口才好的當場就可以騙錢。後來師兄不遠萬里地再次從車廂另一頭過來準備給我講講人生觀和世界觀,我正和一群賭棍鋤大D鋤到緊要處就沒理他,師兄頗為不滿,嘰裡咕嚕了幾句胸無大志之類的話,我笑嘻嘻看看他,我的胸圍關他什麼事?值得他這麼下工夫,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東北人都是活雷鋒?不要妄想來吃我的豆腐,氣氛這麼惡劣,現在就是天上掉下貝克漢姆來我一樣坐懷不亂。
對面的兩個女生對我頗為鄙視,我握著手機發簡訊的時候一個女生小聲嘀咕,“不過是白點唄,穿條漂亮裙子!”
我抬頭,看見她一臉憤憤不平的青春痘。
我把女人分為四個檔次:漂亮且笨的,漂亮且聰明的,醜的且笨的,醜的且聰明的。我承認我刻薄,但我不會說出來,像她們那樣勇於隨時隨地表達自己的情感。其實沒有一個有大腦的人會因為相貌歧視別人,問題是,總有人喜歡自取其辱。
最不能得罪的女人就是醜且聰明的。
這兩個不太醜,也不像聰明的。小角色。
生為女人而不是美女,本身已經很鬱悶,所以就當沒聽見吧。
在瀋陽倒車時郭大頭被土匪乘警推了一把,險些掉到火車下面去。上車後大頭義憤填膺,“靠,這是乘警?!簡直就是瘋狗啊!”一群人怒斥道:“不許侮辱狗!”
東北的地名其實很好玩,溝幫子蘑菇屯什麼的到處都是,充分體現了東北人民無處不在的幽默感。如果有一群牌藝不錯的狐朋狗友的話,旅行也不失為意見愉快的事,只是車廂裡實在太熱了一點,我昏昏沉沉地睡去。
回到長春已是次日下午六點,我們順利泛校,起駕回宮——真的,我們的教學樓是偽滿的皇宮之一,溥儀哥哥當年的行宮,現在也雕樑畫棟很有看頭——如果不進去的話,因為年久失修,天花板上不時往下掉白灰。一下車就覺得身上又癢又麻像爬了一層小蟲子,把行李扔進寢室就忙忙衝出去洗了個澡。回到寢室,這群臭女人們一哄而上把我圍在中間。老三小狗一樣在我包上嗅了一會,“魚片在哪兒?交出來!”
一般來說,返校的前兩天是比較奢侈糜爛的,因為有很多吃的,東鹹西酸北辣南甜什麼味兒都有。這段時間大家都不怎麼買飯,看哪屋有回來的過去打劫就是。但是,福兮禍之所倚,在隨後的兩天裡,各科成績都會浮出水面。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那天我還沒進屋就聽見馬豔在屋裡哭天搶地怒斥應試教育,蓋我們英明的物理老師酷愛點名,而每次代替馬同學出現在課堂上的都是形形色色的請假條,理由千奇百怪:腰痠背痛腿抽筋不一而足。老師龍顏大怒,決定殺老馬這隻雞來給我們這些猴看,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