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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賣很不好做,因為路上常有土匪打劫。而生輝卻可以成車地把農村的富餘東西運到城裡,再把城裡富餘的東西運回農村。於是兄弟倆的家業發展更快了,不到幾年的功夫,耕地和浮產都翻了幾番。而就在這個時候,全國解放了。
解放後不久,生亮和生輝被定為大地主。工作組找上門來,要他們交出多餘的土地。兄弟倆知道大勢已去,就主動交了。交出土地,安然了一陣子,工作組又來沒收浮產,把屋裡屋外挖了個遍,把金銀等物收了個精光。家產丟盡,又安然了一陣子,全國開始批鬥“地、富、反、壞、右”。生亮比較規矩,因此只是被吊了一個晚上。生輝反抗了幾下,結果被打得皮開肉綻,還落下個腦震盪。之後他不聽生亮勸阻,去找大隊書記,要隊裡出錢看病。不料書記說:“你也配看病?快滾,不然整死你。”生輝說:“你不要把事做絕了。”書記:“做絕了又怎樣?我就是扣下一隻鞋,你也翻不起。”生輝碰了一鼻子灰回來,不再言語,只是揹著所有的人,把一把從不捲刃的菜刀的三面磨得快無可阻,然後固定在一根將近兩米長的結實棍上。這天是大隊書記給三兒子娶回媳婦的第三天。晚上,父子四人沒有睡意,正興致勃勃地坐在一起飲酒聊天。與此同時,生輝用布條把四肢勒得緊繃繃的,提了砍刀摸至書記的牆外。他見書記家已沒有外人,便翻身進院。剛一進院,就見一條碩大的惡犬狂吼著撲了上來。生輝順勢用刀一掃,將惡犬削為兩截。聽到屋外狗叫,書記的三兒子出來察看,被趕上來的生輝手起刀落殺死。聽到老三“啊”的一聲,書記和另兩個兒子趕忙綽了傢伙衝出。生輝也不言語,也不拉架勢,左砍右削,一眨眼把三人都斬於當院。這時雞架上的十來只雞受了驚嚇,呱呱亂叫,叫得生輝煩惱。生輝於是索性抬刀向上兩掃,將十來只雞斬了個再無聲息,無數的雞毛飄飄揚揚灑落一院。此時東屋的老婆子和兩個媳婦大呼救命,兩個孩子哭作一團。生輝殺得眼紅,破門而入,把刀上下飛舞了一會兒,屋裡很快靜了下來。殺完該屋,生輝出門來至燈光還亮著的西屋,見一位僅穿內衣的嬌豔的小媳婦正躲在灶邊瑟瑟發抖。生輝知道這是剛過門兒的三媳婦,與自己沒什麼瓜葛,便未予理會,提刀出屋,向山裡逃去。之後全市的武裝力量開進山裡展開地毯式搜查。結果生輝在山裡躲了半個月txtsk…整理,一次到洞外覓食,被武裝人員當場擊斃,享年48歲。
財產盡失,死了二弟,生亮病倒,而此時又傳來大兒子陳福病故的訊息。陳福今年二十一歲,曾是寶圖市重點中學的高才生。在校時因用功過度,患了癆病,因此高中畢業後一直養病在家。今日他聽到二叔被擊斃的訊息,又見老父病倒,只得親自帶人進山收屍。豈料在抬二叔回來的山道上下起大雨,陳福在雨中幫襯著眾人走了裡許路,打了個趔趄摔倒,就再也沒有起來。聽說大兒又死,生亮嗓子一甜,一張嘴,噴出一大口血,昏死過去。昏睡了兩天醒來,醫生說,物極必反,生輝的死讓他胸口堵滯,臥病不起;陳福的死又讓他把鬱血吐出,反倒沒什麼大礙了。身子雖說沒什麼大礙了,但心中的隱痛永遠無法抹去,生亮開始患上了哮喘,成天咳嗽不止,已是什麼也做不成了。咳了三年功夫,生亮心知自己的病已是無可救藥,再拖下去只能拖垮這個已經凋零的家,便做出了一個決定——絕食。絕食五天,生亮本來已是昏昏沉沉,卻突然來了精神。他心知這是迴光返照,忙把老伴兒和兒女們叫至身邊,立下三條遺囑:“一、我死後,不許你們任何人再跟哪個幹部過不去。因為這是大形勢,不是哪個人跟我們過不去。二、我的喪事從簡,弄一副楊木棺材埋了就行了。不然你們不活了?三、把我埋在這個地方。”說著把圖紙交給二兒陳祿:“咱們原來的墳地主富不主官。有錢沒官,終免不了受氣。我選的這個新墳地風水不錯,主富又主官。這風水你們是趕不上了,但我的孫子輩可以出官。”說罷張開嘴,老伴兒趕忙塞進一枚硬幣。生亮一合嘴,溘然長逝,享年57歲,留下小腳的老伴兒和十七歲的二兒陳祿、十二歲的三兒陳禎、四歲的四兒陳祥。而這年正是全國三年困難時期的前年——五八年。
生亮死後,陳祿雖然不大信神,但還是遵父遺囑,為父另立了新墳。而此後不久,那處舊墳也因佔據著大片耕地而被政府攤了。陳祿十二歲那年就因家業凋零,兄長患病,輟了學,只上了個小學四年級。十四歲那年又因父病,挑起了家庭重擔。如今因父親病故,三弟打算退學,陳祿把眼一瞪:“沒點學問能幹個啥?家裡的事不用你管,給我專心念書,念不好有你好看的。”就這樣陳祿主外乾重活,老媽主內幹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