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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見帶箭的烏鴉在魏兄手中,於是暗暗把自己的終身許給了他。這次不肯與他們同去參加鄉試,是提心一旦中了舉人,名聲鬧大,暴露了身份,最後無法收場。
不久後,鄉試發榜,魏撰之與杜子中雙雙中舉,聞蜚娥自然也喜在心頭。第二年開春,魏、杜兩人又結伴入京赴禮部會試,蜚娥則留在家中,每日裡為他倆祈求上蒼保佑。
誰料那邊京城的會試尚未結束,這邊聞家卻大禍臨頭,聞參將因與安綿兵備道互生爭執而被誣陷下獄。
就在聞蜚娥為父親的冤案愁眉不展時,京城傳來了魏撰之、杜子中兩人同中進士的佳音。這彷彿是一股春風吹入了聞蜚娥冰冷的心頭,她看到了為父伸冤的一絲希望,毅然重著男裝,帶上可靠的家僕,前往京城,希望透過魏、杜二人新科進士的關係,打通關節,為父辨白冤案。
聞蜚娥一路風塵僕僕,來到成都時,投宿於一家清靜的客棧。安頓好行李後,天色尚早,蜚娥在臨窗的桌前坐下,默默地想著心事。誰知她端坐窗前的身姿,恰恰映入了一位姑娘的眼簾,姑娘被這個俊雅小生的容貌吸引住了。細細打量之下,只見他眉頭緊鎖,彷彿心事重重,更惹得姑娘芳心搖動。這位姑娘乃是當地少卿之女景氏,這天來舅父富員外家做客。富員外家與蜚娥所宿的客棧緊鄰,恰巧景小姐住的房間窗戶又朝著蜚娥的客房,中間雖隔著一道院牆,但兩個樓上的房間之間沒遮沒攔,能對望得一清二楚。
景小姐動了芳心,深情默默地偷視著對面的蜚娥。而蜚娥正心亂如麻,根本不曾注意到對面視窗的絕色佳人。景小姐忍情不住,便暗中央請了富員外家的一個僕婦,轉變抹角地給蜚娥一簍南充黃柑和順慶紫梨。蜚娥被這個不速之客的盛情弄得莫名其妙,乖巧的僕婦指了指對面的視窗,蜚娥抬眼望去,只見一位嬌媚可人的姑娘正對這邊暗送秋波,她當即明白了僕婦的來意。蜚娥當下不便說明身份,只好寫了一首詩表示婉拒之意:
為念相如渴不禁,交梨邛橘出芳林;
卻慚未是求凰客,寂寞囊中綠綺琴。
詩箋由僕婦傳到了景小姐處,正陷痴情之中的景小姐心思迷離,一時竟誤解了蜚娥的詩意。只當他是如當年司馬相如渴慕卓文君一樣,對自己有意,只是心存膽怯,不敢冒然相求。於是含情和詩一首,以表明自己的心願:
宋玉牆東思不禁,但願比翼止同林;
知音已有新裁句,何用重操焦尾琴?
聞蜚娥見詩,知道景小姐曲解了自己的態度。正不知所措之時,忽聽店家來報:“富員外前來拜見公子。”蜚娥愈發摸不清頭緒了,但也只好起身相迎,寒喧客套一番之後,富員外表明來意,原來他是受外甥女之託前來提親的。蜚娥頓時亂了方寸,不知如何才好,富員外極力催勸,她只好提出:“晚生才疏學淺,無功無德,不敢高攀豪門千金!”
富員外知道外甥女心意已堅,所以竭力勸導聞公子無須顧慮,只要兩情相悅,其他都不足為道。富員外盛情難卻,蜚娥思前想後,忽然計上心頭:何不趁機為杜子中兄弟訂下一份良緣,到時候四人成雙,豈不皆大歡喜。如此一來,她便答應了景小姐的婚事,只是推說此行是要赴往京城辦理要事,待事畢之後再來迎娶。事情辦得十分順利,富員外喜出望外。然而聞公子急著要走,不及先行定婚,於是他向聞公子討一個信物,蜚娥一時之中找不到合適的物件,只好掏出當初魏撰之所贈羊脂玉鬧妝,送給景小姐充作訂情之物。
蜚娥到了京城,尋到了杜子中的住處,而這時魏撰之已於幾天前離京返鄉了。蜚娥說明了來意,杜子中十分關心,將他安慰一番,留他住在自己房中,商量如何營救聞父之事。
這一夜,一對同窗摯友同床而臥。幸而久別重逢,話語不斷,一夜未曾解衣寬頻安睡,所以聞蜚娥沒有露出破綻來。第二天一早,蜚娥匆匆出門辦事,不慎將一卷文稿遺漏在枕畔。杜子中隨手翻翻,無意中發現了一幅草稿,上面寫著:“成都綿竹縣信女聞蜚娥,焚香拜告關帝真君神前,願保佑吾父聞確冤情早日大白,自身安穩還鄉,竹箭之期,鬧妝之約,各得如意,謹疏。”
見此草稿,杜子中疑竇頓生,仔細辨認,確實是俊卿兄的筆跡。他不是說家中姐姐名叫蜚娥嗎?難道就是他自己?再聯想他平日裡的言語舉措,確實流露出一些女孩子家的痕跡。杜子中心中一陣狂跳,驚喜地喊道:“原來俊卿是一個姑娘!”他本與俊卿感情極好,逗趣時還曾說過:“弟若為女,必當嫁兄。”“兄若為女,必當嫁弟”之類的話,如今果真應了,難道不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