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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張入雲終因自己身在荒野之中,不好辨認方向,當下行得多時,遇上河流,便順流而下,直行到人煙稠秘處,才問清了方向,繼續往東而行。
說來倒真要好好謝謝前番對自己甚為無禮的上官錦,她臨行前丟給張入雲的十兩銀子倒是得了大用,一路而來張入雲只在市集裡多買些包子饅頭填飢,夜晚只在曠野無人處露宿,只偶爾遇得下雨天,方借宿在簡陋的客棧內。如此過得近一個月功夫那十兩銀子也只才用了三四兩而已,連帶著楊碧雲給得二三兩碎銀,只怕步行至二雲觀都夠。只是此去畢竟路途遙遠,張入雲若是想乘船坐車代步,這點銀子卻又是不夠。
但到底得了銀錢之助,張入雲此一行下來再不用忍飢挨餓,與先一段路程相比,卻又要好的太多。好時光易過,張入雲上路只十餘日,沁香丸的藥力漸失,自己眼上的毒性就已二度發作,雖是他傾心竭力的用殘餘的一點點真氣設法阻止,但毒質依舊是漸漸匯入其四肢百骼內,行走起來也日益艱難。到得四十日後,張入雲即便拄了柺杖也難以為繼。此刻他已漸行至洞庭湖畔,雖曾有意南下回轉杜王鎮故居,但其時心灰意冷,實不願被人見到自己一副慘狀,也不願為已而拖累了一眾金燕門師兄弟。
如此再一咬牙,便又重新上路,只是到得此時,張入雲一日只能前行的三四十里路。雖是其時距離鄂州只不到八百里的路程,但在張入雲眼裡,卻好似天邊一般的難以抵達。他雖有心乘水路一直而下,但無奈船資太貴,卻是自己力不能及的,一路上只得苦挨,但一雙腿腳卻越來越不聽使喚。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雖是耳力愈來愈高,但終不能代替腿腳,為此苦挨之際,竟是漸漸有些灰心喪氣,心智一弱,那毒性卻發作的越快,到得最後,竟如當日在西域小鄉鎮內一般,已是無力支援行走了。
這一日他好容易挨至一件破屋中歇下,取出刀石將火生起,雖是現在已是四月天氣,又是行至洞庭水鄉,氣候早已轉暖。但張入雲一身傷病癒加沉重,心中之覺一片淒涼,一路而來,他已用盡了最後點意志,只覺苦海無涯,只任波濤吹打著自己如一葉飄零。窗外幾點寒鴉聒噪著飛渡,更添他滿腹傷愁。正在張入雲哀傷時,耳畔卻隱約傳來幾絲琴聲,雖是琴音弱到幾不可辨,但卻如雷鼓一般打在了張入雲的耳朵裡。
原來那幾聲琴音,乃是江海石老人當日在瀘州傳於自己的《窮途自傷曲》,此異曲天下間少有人會,此刻能於這荒僻之地得聞,怎讓他不驚,張入雲一把胡琴早已在當日與崆峒門人爭鬥時失落,不然的話,一把竹琴在手,倒可排遣旅途中好些寂寞。
第三十四回 … 只言紅裙俏 莫問青衫老 (四)
張入雲先聞那曲子,只疑那操琴的便是江海石老人。但細聞之後卻又不是,只為江老人琴音婉轉悠揚,亦苦亦哀,卻又多重傷愁,彷彿人處於世一生隨波逐流,只任那世間波濤激盪不做一些反抗。而此時所聞琴聲雖也是一般的悽苦神傷,但悲涼於外,內裡聲勢卻壯,累累琴音直透著操琴人諸多的憂傷不屈,而胸中抱負卻與自己始終一樣。
張入雲一時如夢初醒,已驚覺有緣人在彼,情急之下不顧夜深露重,便起身前行。他耳力已自不凡,雖聞得琴聲,但實際路程卻又頗遠,自己腿腳不方便,當夜竟直走了一個時辰才到琴聲近前。
待張入雲行至傳出琴音的幾間破草屋前駐下時,內裡主人卻早已歇下。張入雲見深夜不便造訪,查得院中有件柴房,便在其簷下倚草而臥,暫歇一晚。當他於柴房前存身躺下時,主人居住的茅屋內似有些響動,但也只一瞬便又重歸一片寂靜。
第二日天才朦朦亮,張入雲便聽隔壁茅草房門扉吱嘎作響,跟著便聞內裡腳步深重,以他此時耳力已知這幾間草屋的主人乃是一位老年男子。
那老人行出屋外,剛一伸動腿腳,就是彎腰一陣咳嗽。張入雲初還以為只是尋常老人家身體衰弱,晨起時難免的氣虛。未知那老人卻是一陣猛咳氣喘,竟長時間彎腰不起,張入雲此時聽力驚人,只聞得老人家胸腔內發出許多破音,凝神傾聽之後已知這位老者身上也是患得一身的重病,肺腹之間一樣是受得重傷,論傷勢只怕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心中驚異,卻只在一旁怔住了。
不想張入雲只在旁驚訝不語,而那老人卻好似察覺他正側耳傾聽自己傷勢,想是惹得他心中生怒,鼻下一哼,已挪步向著張入雲柴房行來。
張入雲聞老人走近身前,忙恭身施禮道:“老前輩在上,晚輩張入雲有禮了!”
老人把張入雲上下打量了一番,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