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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能忍受當眾跪倒,向這個讓他自己的母親受辱受苦的女人匍匐拜叩,露出偽裝的恭敬。就是帶著這樣的心情和想法,景雲找了很多託辭拒絕陪我前往祭拜。而他的託辭因為真的很忙也都還成立。
所以,那一年的清明非常特別。家裡只有老管家帶著僕人和扈從,陪著我前去掃墓。
而在我們出發之前,景雲卻又想起了什麼,踏著木屐,舉著傘,冒著淅瀝瀝下個不停的雨水,急急忙忙地趕到門口來了。
他想起的是去年發生一件事。去年掃墓時,路上有個鎮中的少年(後來我知道他名叫聞高),因衝撞了我的馬車,並對我“目光無禮”,而被景雲痛打了一頓,加以責罰。景雲一再叮囑管家和車伕,一定不要走去年那條閒雜人等比較多的路,以免什麼登徒子再看到我而在路上生出是非,寧可繞遠一點,繞行到雲巖方向,經過觀霞,走另外一條人跡少至的路前往墳地。在馬車啟動之前,他反覆地在車窗旁邊叮囑我和隨行的老管家,要速去速回,下車要罩好斗篷,拉下面紗,路上不要和任何陌生人搭話,也不可去任何其他地方閒逛和逗留。
當車子離開的時候,我透過後窗看到景雲跟著馬車走了幾步,然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一片茫茫雨霧裡了。
後來,景雲一定為自己當天小不忍的妒恨之心而後悔莫及。因為,從那一年之後,景雲就再也沒有陪我去掃墓了。第二年,陪我去掃墓的人,就是你。
當天景雲為我選的那條路,就正是你選擇的那條路。你們作為兄弟,始終都是兄弟。你們選擇了同一條路。
正是你們的共同選擇,決定了我和你會以那樣的方式相遇。
一件東西,如果不是你的,就必然不會是你的。
景雲選擇的道路,直接把我送進了你的生命裡。
當他那天看到我們一起回來,從而明白了這一點的時候,我覺得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恨不能當場殺了他自己。
第三章 懸崖相救
我父母在還很年輕的時候就都死去了,都並不是正常死亡。應該說,生活很早就給我上了重要的一課,但我並沒有從中學會正確的東西。
比如說,沒有因此而聯想到自己也會隨時消失,我所喜愛或者不喜愛的一切,亦復如是。
遇到你的那一天,我只有13歲,生活的道路還剛剛展開,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始真正的生活。死亡看上去是如此久遠的事情,就好像它和我目前並無關聯一樣。我從來沒有設想過,突然之間和它面對面的情況。因為我從來不作這樣的設想,縱然偶爾有這樣的想法掠過,我也迅速把它推開去、忽略掉,所以,當死亡突然之間就劈面相逢的時候,我什麼也沒有準備好。
我陷入了很大的恐怖。
突如其來的泥石流伴隨著雨水匯成的溪流從山坡上傾瀉下來,把前面的馬匹衝卷而去的時候,我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我聽到前面泥流的轟鳴、馬匹的嘶鳴和男人的驚叫,然後我的整個面部就狠狠地撞到了車廂的木板上,鼻子的劇烈痠痛如同一根雪亮長針一樣地穿刺進來,整個世界突然匯聚在這個疼痛點上。
在連續不斷的強烈碰撞當中,我本能地用手四處支撐,試圖擺脫板壁的襲擊,我的腦子在飛快地運轉著,試圖判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我快速收集各種資訊形成判斷的時候,我感覺到了身體的翻轉和下墜,一聲砰然巨響和又一次極其猛烈的撞擊之後,我從什麼裡面漏了下去,很強烈的旋風吹捲過來——然後,許多尖刺鑽進了衣服,並進入了面板。隨後,兩隻手臂一陣被撕斷的劇痛。突然驚覺之下,我全身打了一個寒戰:我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馬車上了。四周和腳下空蕩無物,而上方有一棵歪斜的松樹正在很厲害地搖晃顫抖著,我像一顆成熟的松果一樣,懸掛在它的一根枝條上,雙臂承受著整個身體的重量。下方是萬丈深淵!而我曾經坐在裡面的車廂,正消失在白茫茫的霧氣裡面……
判斷形成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了自己發出的驚叫。我腦子裡一邊在形成“馬受驚了,它往回奔跑,它在轉彎處甩掉了車廂,車廂墜下了山崖,我從裡面掉出來,掛在一顆松樹上了”這樣的邏輯關係,一邊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在空中亂蹬,喉嚨發緊,心頭狂跳,手臂一陣發軟。
有個念頭在混亂之中格外鮮明:就此結束了。不再會有未來!一股巨大的失落夾帶著強烈的悲痛,直衝上來:怎麼會這樣?一分鐘前我還在想著明天的事情,但,竟然再也不會有所謂的明天了。我被這個念頭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