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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旭揚聲笑道:“因為離開,所以放棄。因為未至,所以放棄。這個因果,我似乎永遠最後知道。”
安蓮抬眸,目光冷冽如霜雪之光,“難道不是?”
“皇夫養過鳥麼?養鳥不同於栽梅,不是隻給它食物和水,它就會茁壯成長。它需要的是能盡情翱翔的天空。”斐旭徐徐道,“人更是。”
“並不是只有分離才能支起天空。”
“分離需要的是信任,相守需要的是遷就。”斐旭緩緩直起身,銀髮在風中輕揚,“你已經太累了。”
“帝師不累麼?”安蓮澹然問。
斐旭苦笑,“我也累。我從來沒這麼累過。”
安蓮撩撥了兩下琴音,“總有一個要停下。”
養頤宮坐落在皇宮西北,與承德、鳳章等宮殿相距甚遠,十分清淨。
明泉一路走走看看,宮中的園景佈置與記憶中相合,透露出古太妃獨有的素雅。連蜿蜒在牆壁上的藤蔓都纏繞成一排排錯而不亂的壁畫。曲徑通幽,養頤宮的主殿從來空置,古太妃住在最北角的偏殿裡。
樹叢深處,傳來陣陣斷斷續續的簫聲,如少婦壓抑的嗚咽,如將士無言的悲鳴。
明泉順聲而走,鵝卵石道漸漸看到盡頭。
霧化似的柔白如一團微融的雪,靜靜地佇立在殿前,一支古樸的烏木簪斜插髮髻,簡單得近乎飄渺。
明泉停下腳步。眼前的古太妃比之以往大大不同,如同一隻雞蛋碎了殼,發現裡面原來是一隻白鴿,嚮往藍天上,翱翔白雲間的白鴿。
“古太妃。”她輕喚一聲,氣虛如撥葉之風。
古太妃嬌美的容顏緩緩綻開一絲微笑,“你來了。”
明泉心中盪漾起一絲極端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強烈得幾乎讓她拔足而走。但古太妃的下一句話,卻將她的腳牢牢地釘回原地!
“你要如何處置高陽王呢?”
這不是古太妃。明泉驚疑地看著眼前這個素華如初,卻全身張開無形的大網的女子。古太妃向來悠然世俗之外,決不可能會如此直白地過問這類事情。“古太妃?”這一聲,比之之前聲音更沉下幾分,雜了絲疑惑。
“泉泉。”古太妃笑吟吟地看著她。
腦中的記憶被剖開一條大縫,一個名字詭異地鑽了出來,以致她脫口道:“皇后?”
古太妃微微仰起脖子,超然物外的淡然一寸寸在身上剝落,蛻變後的她猶如高傲的王者,冷冷地向天下宣佈她的榮耀,“你還記得。”
明泉震撼之後的心湖漸漸平靜下來。這裡是皇宮,阮漢宸也已經回來了,這裡的王者只有一個,就是她--尚明泉,天下尚且是她的,她又何必為一個區區婦人而退縮?“古太妃該不會是要說什麼故事吧?”
“你當然可以選擇不聽。”古太妃嘴角彎起一個詭譎的弧度,“如果你不想知道先皇為什麼要廢太子,又為什麼會立你為帝的話。”
明泉心湖再度掀起驚濤駭浪,面上卻是涓滴不露道:“先皇的決定自然有先皇的道理。”
“不錯。不過你今日能做皇帝至今,卻該好好謝謝我。”
“難道是因為你,父皇才立朕為儲?”明泉語露嘲諷。論信任,當今天下,高綽君、連鐫久、安臨淵哪一個都在古太妃之前,如立儲這般大事怎麼可能輪到她置喙。
古太妃不理她話中的諷刺,徑自道:“樊雍一戰,你的確贏了尚清。不過你真的覺得你比他更適合當皇帝?”
明泉心中雖然知道這一仗自己勝得極險,若兩人異地而處,她恐怕是連號召軍隊造反的力量都沒有。但表面上卻冷笑道:“古太妃該不會現在才準備勸說朕禪位於他吧?”
“當然不是,我是勸你,千萬不要用什麼免死金牌放他一馬。”
明泉心中盤算被她一語道破,頓時一驚。除了開國戰死的兩大功勳外,宣朝還無欽賜免死金牌的先例。她賜金牌於藺郡王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賜予靜安王,讓他念及手足之情救高陽王一命。這其中的曲折,靜安王等人明白並不奇怪,沒想到居然連古太妃也瞧了出來。
“你若是放了他,只會害了你自己。”
明泉不言不語地抱胸看她。
古太妃單手執簫,眼中光芒逐漸飄忽開來,“尚湯雖然資質不及尚清,但畢竟是嫡長子,朝野上下公認了二十年的儲君,平日雖無大功,卻也無過。先皇當時也的的確確是想傳位於他,甚至將手中的權柄也悉數讓渡出來。但就在先皇駕崩前的一個月,卻讓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