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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政治家,該忽悠的東西,你要去忽悠——說的穿了,和老百姓哄孩子差不多,還不是連蒙帶騙外帶嚇唬的,現在世人真是奇怪,自己長大了,覺得老媽哄孩子說謊不對麼?難道在某些人心裡,政治家治國比婦女哄孩子還簡單麼?”
劉弟沒想到一向自詡能說會道的自己和姐夫一比,立刻就成了牙不尖、嘴不利,便轉移話題:“難道講信用也有錯嗎?孔子不也要講信用麼?”劉白羽聽了就想笑:“你以為,孔丘的‘信’,是常人所說的‘信’?別逗啦——孔丘說:信近於義,言可復也。講信用要符合於義,符合於義的話才能實行。”
劉弟爭辯道:“這是當然,難道要因為信就要實行不義的行為?比如被綁匪挾持人質,迫不得已說的話,也要一定做到,那不是成了傻子麼?”
劉白羽點頭說:“說的沒錯,你也知道信也好,義也罷,都是有一定前提和範圍的不是,孔丘的‘義’自然也不例外,就是幫會,強盜也有義氣啊,所以孔丘的義氣你以為是常人所說的正義嗎?顯然不是也,在孔丘這裡,符合於仁、禮要求的行為才是義!而孔丘的仁和禮又是什麼呢——周禮!周禮制定的世卿世祿統治秩序!你看,繞了一圈,還是繞回來了。維護世卿世祿,建立在蠻荒時代生產力水平的周禮的‘政治正確’才是孔丘的本質呀。而‘政治正確性’,我們都知道,是一定的技術條件基礎之上的,刻舟求劍恰恰導致‘實踐不正確’王莽的新朝就是一個例子。”
劉弟略有不滿:“您這樣解釋有些強詞奪理。孔子不是說‘見利思義。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嗎?可見他的‘義’還是有正義的成分。”
劉白羽道:“就像義和禮有時間限制一樣,正義也一樣有時間限制,世卿世祿統治秩序,在執行良好的理想狀態,固然也有正義的成分。但說到底,它還是建立在蠻荒時代生產力水平的周禮統治的秩序。比起科舉制度產生的起起落落,商紂王時代任命沒有出身的賢人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劉弟聽得暈暈乎乎,半天才問道:
“那按照姐夫的說法,孔子的世卿世祿是非常不好的制度了,科舉制度才是正道所在?科舉制度,人人如龍,賢者上位…。。”
“你這話又錯了,世卿世祿一樣也有好的方面,關鍵是要把爵位傳承和實際職務分開,別說漢朝了,就是本朝不也有一大把王爺和勳貴麼?本朝太祖的時候,武官就別說了,開國的文官也不是科舉來的,而且文官裡有著國子監生這種東西。”
“而且什麼是科舉?科舉的本意是地域的平衡,所以明太祖才整出了科舉南北幫之類的東西,就是為了協調地域矛盾,畢竟家鄉人照顧家鄉人也是人之常情。自萬曆前後朝廷首輔多出自南方,自然不瞭解北方的問題,政策也會忽略北方,現在的世道,北方冰災,旱災,洪災比比皆是,江南的錢糧卻收不上來,朝廷無法協調南北矛盾,早晚要出大事。”
“至於你說的人人如龍,賢者上位,這裡面問題就大了,劉弟你也是苦出身的,老百姓過得是什麼日子你不是不知道,科舉首先就得練字,先別說寫的好看不好看,就說認字寫字吧,正體字筆劃可動不動二十以上,不是簡單的俗體字能比的,筆墨紙硯是一筆開銷,買時穩,交際同窗這些又得多少錢——就算這些都不算,現在科舉考八股文的,需要大量練習,可不是傳說中的耕讀就能維持下去的——一般人家養活一個小子,十幾年不幹活容易麼?”
“是啊,我也留意了就是小康家庭,也很難出一個秀才的,那為啥有人說科舉讓平民百姓都有機會?”
“無外乎是兩種,大家庭的庶出,宗族裡補貼的福利,或者是南方有個二十畝好地的富農啥的……。”
“這不是蒙人麼?南方有個二十畝好地的富農可比北方百畝壞田的地主強得多!”劉弟恍然大悟。
“這也不算蒙人,你自己傻而已,人家又沒說謊——何況這科舉也不是這麼玩的,科舉其實沒錯,然而科舉要看考什麼,不考數學,地理這些實際學問,只是靠八股文這種聰明人的遊戲,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可以把科舉作為一個准入標準,到京師的學堂再學習——如果非要這樣繼續把八股文作為未來宰相的依據,那至少也得經歷十年南北州縣開闊視野,現在倒好,就在京師宅著,能培養出來什麼丞相——還有就是言官系統應該和政務官分開,否則就別怪言官靠噴人上位……。。”
“當然,其實世卿世祿那套,也不是百無一用,如果換個視野,卻是可以大用的。”劉白羽石破天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