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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巢誠更是憂心忡忡,心想:這麼兇險的瘟疫,龍川大營裡的將士們沒有藥豈不是都在等死?趙陀呀趙陀,大難臨頭,還顧著俘虜奴隸。這時候在巢誠的心目中,堂堂大統領趙陀還不如小小的奴隸——陳芥。
百越人感激巢誠的救命之恩,熱情地接待他的幾百位兄弟。陳藥師安排陳南、李志雄和林星幾位病重的人住宿服藥,疫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看兄弟們肚子不疼也不嘔吐拉稀,很快都沉沉地睡了,巢誠的心情稍為輕鬆起來,不過還是雙眉緊鎖,唉聲嘆氣。
陳藥師看在眼裡,不解地問:“兄弟呀,病人都好了,你還憂愁什麼呀?”
“唉——”巢誠嘆著氣,憂心如焚地說:“龍川大營的將士都身處瘟疫之中,缺醫少藥,如何是好?”
“兄弟實在是大好人啊!”陳藥師說,“我看在兄弟的分上,明天就叫我的同胞和你的兄弟們一起上山挖草藥,裝滿兩船讓你連夜駛回龍川救人,也算是盡我陳藥師的職責。但希望死裡逃生的人不要恩將仇報,追殺我們,強迫我們當奴隸。”
巢誠心裡千恩萬謝,但聽到最後一句話,卻如有一把利劍往他的心捅了一下,使他感到痛苦不堪。
百越人和巢誠麾下計程車兵齊心協力,僅一天工夫,便挖了滿滿一船草藥。陳藥師把霍香、佩蘭、大腹皮、荷葉、黃芩、蒼木、青蒿、鳳尾草分門別類地堆好,清楚地說明了各種草藥的分量之後,巢誠便迫不及待地指揮舵手開船。因為大營裡病人太多,巢誠擔心一船草藥不夠用,所以把兄弟們都留下繼續挖藥,同時也顧慮到趙陀也許會為難自己,恐激怒了兄弟們聚眾鬧事,難於收拾,只好隻身回營救人;如此一來,事非罪過均由自己一人承擔,也免得和趙陀發生衝突。
逆水行舟慢。第二天破曉,一船草藥才運回龍川。船剛停下,已見陳芥等在河邊。巢誠看見陳芥兩眼通紅、佈滿血絲,關切地問:“你昨天在河邊守了一夜?”“唉……一言難盡。”陳芥一臉悲愁,眼淚如珠子般掉下來,說:“昨天開始死人了。我告訴大統領營裡暴發瘟疫,大統領就下令把死人和發病的活人抬到別處隔離開來。那些死屍病人,擺滿荒郊,慘不忍睹!昨天夜裡,大統領的夫人也染病身亡了;兒子趙飛也在發燒,小兒子拉稀拉了一天一夜,我看快保不住了。天哪,是不是蒼天在報應趙陀?”陳芥說著竟痛哭起來。巢誠嘆著氣,不安地搖著頭。
營房裡一片烏煙瘴氣,愁雲慘霧,臭味熏天。巢誠心急火燎地跑進各個營房,拉著各營的副統領就往河邊跑,一邊跑一邊說:“我挖回來一船治瘟病的草藥,趕快調撥士卒,壘大灶架大鍋熬藥,發病的治病,沒發病的防病;抬到野外但活著的還有生命的病人趕快給抬回來灌藥。都是活生生的兄弟啊,能救多少救多少!”
巢誠的人緣好,軍營裡上至副統領、下至士卒都很敬重他,所以無須動員便一傳十、十傳百地傳開了。整個大營一下子變得熱火朝天:搬草藥的搬草藥,挑水的挑水,一下子就壘起幾十個大灶,架起幾十口大鍋,並且還按照巢誠的囑咐,把各種草藥按恰當的分量搭配煎熬。還沒有死去的病人都被抬回來了,一個個地輪流灌藥;還沒有發病計程車卒每人都牛飲了一大瓢,然後抹抹嘴,衝巢誠直笑。陳芥挑著一擔空桶來了,打了滿滿兩桶湯藥,蹣跚著腳步走進了大堂的中軍帳。巢誠聽說,趙陀的小兒子在天亮前就死了,大兒子趙飛還在病中。
一船生草藥熬完,湯藥飲盡,瘟情控制住了。生草藥味彌天,一切臭氣隨風蕩盡,龍川的秦軍大營又開始呈現出生氣。巢誠打發舵工調轉船頭,繼續下古竹載運生草藥。他覺得奇怪:僅用了一天時間,軍營便死裡回生,大統領卻不聞不問,豈非咄咄怪事?莫非大統領也染上瘟疫?不可能!陳芥取湯藥的時候並沒有透露隻言片語。巢誠沉思默想:趙陀畢竟精通“詭道”,行動奧秘,言辭高深,居心叵測,無法捉摸……管他呢!自己行得正坐得端,無愧於心,怕他作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任他趙陀隻手遮天,大不了違令者斬,而武人不怕死,以命相抵,一了了之!巢誠心平氣靜下來,一時胸襟坦然,便邁開矯健大步,走進中軍大帳。
趙陀正襟危坐在案桌後的大椅上,肥大的身軀顯得疲憊,肥厚的臉膛顯得憔悴,眉宇眼瞼間強打著精神,看得出趙陀的處景實在不好過,只是自小久經沙場和險惡所磨礪出來的頑強意志仍然支援著他。士卒中瘟殞命,妻兒染疫身亡,他豈能無動於衷?不過他認為,如果蒼天要亡趙陀,讓全軍病歿,此乃天意弄人,又奈之何?既然無能為力,不如退避三舍,儲存自己等待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