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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我想去看那些金字塔和那些帝王的墳墓。我想去和那些盜墓賊接觸。他們對那些墓穴的瞭解勝過學者們。我想下到那些還沒開啟過的墓穴中,看看埋在那裡的帝王,看看存在那裡面的陳設和藝術品,還有那些墓牆上的壁畫。阿爾芒正巴不得。我們沒有拘泥於絲毫的禮節,在一個傍晚早早離開了巴黎。
“我還幹了件應該提起的事情。我曾經回過聖加布里爾飯店裡我的那些房間,是為了拿走一些克勞迪婭和馬德琳的東西,把它們放入棺材裡,然後將棺材埋入蒙特馬特墓地那準備好的墓穴裡。但我沒那麼做。我在那些房間裡呆了一會兒。那裡已全被服務員收拾得乾淨整潔、井井有條,彷彿馬德琳和克勞迪婭隨時會回去似的。馬德琳的繡花繃和那幾股繡花線都放在一張椅子旁邊的桌上。我看著那繡花繃,還有其他所有的東西。我的任務似乎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我走了。
“但是,在那兒我也想到了些什麼,或者,更確切地說,只是我早已意識到的一些東西變得更清楚了。我那天晚上到盧浮宮去是為了交出我的靈魂,尋找某種能夠忘卻痛苦甚至能忘卻自我的超常愉悅。我已被這種愉悅鼓起了勇氣。當我站在飯店門前的人行道上,等著馬車帶我去見阿爾芒時,我看見了那些走路的行人——林蔭大道上那些川流不息、穿著講究的紳士淑女們,賣報紙的小販們,扛行李的搬運工們,還有馬車伕們——這些全都沐浴在一種全新的光芒下。以前,所有的藝術已使我擁有了更深切地理解人類心靈的希望;現在,人類的心靈沒有任何意義了。我沒有貶低它。我只是把它忘了。盧浮宮那些精美的繪畫不是為我畫的,它們和那些創作它們的畫家關係密切。他們盡情享樂,然後死去,就好像是一群走向墓碑的孩子。就像克勞迪婭,離開了她的母親,穿戴著珍珠和打製的真金首飾活了數十年。就像馬德琳的那些玩偶。當然,也就像克勞迪婭和馬德琳,還有我自己。我們也全都會化為灰燼的。”
第四章 完結
“故事就那樣結束了,真的。
“當然,我明白你想知道那之後又發生了些什麼事,阿爾芒到哪裡去了,我去了哪裡,我又做了些什麼。但是告訴你吧,真的什麼事也沒有。沒有什麼事是真正命裡註定的,而我向你描述過的最後一晚去盧浮宮的事,也只是預言性的罷了。
“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改變過。在那令人改變的偉大源泉之一——人性當中,我不再追尋什麼了。甚至在我對世界上美好事物的熱愛和沉醉當中,我也無法找到可以讓我返回人性的東西了。我用吸血鬼的方式飲盡了這世界的美麗。我知足了。我內心充滿著它們,但是我已經死了,而且無可更改。像我說過的一樣,故事在巴黎就結束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以為克勞迪婭的死導致了一切的結束。假如我能看著馬德琳和克勞迪婭安全地離開巴黎,我和阿爾芒之間就會不一樣了。我也許會再一次去愛,再一次有熱望,再一次試著去尋找一種和平常人相像的、豐富且富於變化的生活,儘管這樣並不自然。但是現在我發覺這想法是錯的。就算克勞迪婭沒死,就算我沒有因為阿爾芒袖手旁觀她的死而憎惡他,結果都是一樣的。要麼慢慢地發現他的邪惡,要麼自己也深陷進去不能自拔……都是一樣的。最終我不期望其中任何一種情況的發生。而我自己,除了像一隻在火柴的燃燒中蜷縮起來的蜘蛛,也不配有更好的下場。就連阿爾芒,我忠實的,也是唯一的夥伴,也像在離我很遠的地方存在著,存在於那一層將我和一切生靈隔絕開來的面紗,那壽衣一般的面紗之外。
“但是我知道,你急著想了解阿爾芒怎樣了。天快亮了。我之所以想告訴你是出為這非常重要。如果沒有這一段,故事就不完整了。
“就像我和你說過的,我們離開巴黎之後就去周遊了世界:先是埃及,後來是希臘,然後是義大利、小亞細亞——到哪兒都是我決定的,是的,而且不論何處我都跟著自己追求藝術的感覺走。這些年來,時光飛逝而去,不再停留在那些有意義的事情上,而我總是被一些非常簡單的事物所吸引——博物館裡的一張畫、一扇大教堂的窗戶、一座美麗獨特的雕像——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是這樣。
“然而在所有的這些歲月裡,我有一個模糊但是持久的願望,那就是要回到新奧爾良去。我從未忘記過新奧爾良。當我在熱帶地區或是那些生長著在路易斯安那也有的花木的地方,我就會強烈地感覺到這種願望。在對藝術無止境的追求之外,對家的牽掛恐怕是我對任何事物的感覺中唯——點閃亮的熱情了。而且時不時地,阿爾芒會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