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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並沒有去找他。我不敢去發現自己可能已經迷失的程度。我也不想將那種失落感與其他一些難以忍受的認識分開來:在歐洲我沒能找到可以減少孤獨感和改變絕望情緒的任何法則。相反,我只是發現了我自己那小小靈魂深處的內心活動,發現了克勞迪婭的痛苦,發現了自己對一個可能比萊斯特還惡毒而且我也會為他變得跟萊斯特一樣惡毒的吸血鬼的愛戀。然而在他身上,我也看到了在我所能想象出的所有罪惡中唯一僅有的善的希望。
“最後,一切都離我遠去了。於是那隻鍾又在壁爐臺上嘀嗒嘀嗒地響著。馬德琳可憐巴巴地要求去吸血鬼劇院看演出,並且還發誓要保護克勞迪婭使其免受任何膽大的吸血鬼的襲擊。可克勞迪婭說到了行動計劃,她說:”還不能去,現在不行。‘我帶著某種程度上的安慰躺在後面,觀察馬德琳對克勞迪婭的愛,那種盲目貪婪的愛。喔,在我的內心或腦海中,我對馬德琳的同情是那麼少。我想,她看到的才是痛苦的第一特徵,她還不懂死亡。她是那樣容易變得敏銳,那麼容易被推向惡意的暴力。我以為,在我那極端的自負和自我欺騙中,我自己那對死去兄弟的哀痛才是唯一真摯的情感。我聽憑自己忘卻我曾完完全全愛上過萊斯特那雙光輝燦爛的眼睛,我曾為了一種色彩繽紛而且發冷光的東西出賣過我的靈魂,我想著那反射性極強的表面傳遞的是某種能在水上行走的魔力。
“耶穌要怎麼做才能使我像馬修或彼得那樣跟隨他呢?首先要穿戴得好。然後要有那滿滿一頭護理過度的黃頭髮。
“我恨我自己。她們的交談似乎常常要使我進入半睡眠狀態——克勞迪婭在小聲談殺人、速度以及吸血鬼的技巧,馬德琳正彎腰低頭縫紉——那時似乎我所仍能擁有的唯一情感就是對自己的恨。我愛她們。我恨她們。我不在乎她們是不是在那兒。克勞迪婭兩手撫摸著我的頭髮,彷彿帶著往日的親暱想告訴我她內心的平靜。我不在乎。那兒有阿爾芒的幻影,那種魔力,那種令人心碎的清晰。那幻影似乎就在一面鏡子的那邊。我握住克勞迪婭調皮的手,當她原諒我——那個她又愛又恨的我時,我平生第一次理解了她的感受:她幾乎沒什麼感覺了。”
“過了一個星期,我們才陪馬德琳去完成她的任務,去將那平板玻璃窗後面的玩偶世界付之一炬。我記得,我沿街漫步著離開了那個玩偶店,轉了個彎,拐進了一個狹窄的黑乎乎的洞穴中,那兒只有落雨的聲音。可後來,我看見了那沖天閃耀的紅光。鐘聲鏗鏘有力地敲響了,人們在喊叫,而克勞迪婭卻在我旁邊輕柔地談著火的本性。那閃耀的火光中升起的滾滾濃煙使我心煩意亂。我感到恐懼。那不是一種瘋狂的凡俗的恐懼,而是某種像在我身邊的圈套一樣使人戰慄的東西。這種恐懼是——皇家大街上那燒著的老城小屋,那燒著的地板上以睡覺姿勢躺著的萊斯特。
“‘火會淨化……’克勞迪婭說道。而我卻說:”不對,火只會毀滅……‘“馬德琳已經從我們身邊跑過去了,她在街的盡頭漫步著,像個雨中的幽靈。她召喚我們,那白白的手在空中拍打著,彷彿白螢火蟲的白色弧光一般。我記得克勞迪婭離開我向她跑去了。當她叫我跟上時,我看見了她那枯黃纏結的黃頭髮。一根帶子掉在了腳下,在一個黑水旋渦中漂浮著。我彎腰去撿起那根帶子,可另一隻手伸向了它。這把帶子撿給我的人是阿爾芒。
“在那兒看到他,我大吃一驚。他離得那麼近,那個站在門口的‘死亡先生’的形象奇蹟般地變成了現實。他穿著黑斗篷,繫著絲綢領結,然而卻如同他那一動不動的影子似的飄渺不定。他的眼中閃著最微弱的火光,那紅光將那裡的黑色變成了更加濃厚的褐色。
“我突然醒悟過來,好像剛才一直在做夢似的。我意識到了他的存在,他的手握著我的手,他的頭歪著,彷彿要讓我知道他希望我跟他走似的——我意識到了自己因他的出現而產生的興奮感覺,那種感覺毫無疑問地折磨著我,如同在他那間小屋裡的感覺一樣。這時我們一起走著,走得很快。快到塞納河了,我們那樣快而巧妙地穿過了一群人,以至於他們幾乎都沒看見我們,我們也幾乎沒看見他們。我很吃驚自己能輕而易舉地跟上他。他在迫使我承認自己的種種魔力,這樣我曾正常選擇的那些路是凡人走的,我不必再跟著走了。
“我極想和他講話,極想讓他停下來,把兩手按在他肩膀上,只想像以前那個晚上那樣再看看他的眼睛,在某個時候和某個地方凝視著他,這樣我才能平息自己內心的激動興奮。我有那麼多話想告訴他,有那麼多要向他解釋。然而我卻不知道要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