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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戀那最後一次日出嗎?”男孩小聲問。
“不十分留戀,”吸血鬼答道。“我還想著許多其他的事呢。我們講到哪兒了?你想知道後來的情形,以及我是怎麼變成吸血鬼的嗎?”
“想的,”男孩說。“你究竟是怎麼變成吸血鬼的?”
“確切的情況我已講不清楚了,”吸血鬼說,“只能給你講個大概。我儘量描述得準確、清楚一點吧。但還是不可能非常確切。這就好比你沒有過性關係,就無法給你描述性體驗一樣。”
男孩似乎又想到另一個問題,但還沒問就聽吸血鬼又接著講道:“正如我前面提到的,這個名叫萊斯特的吸血鬼想得到我們的種植園,這就是他為什麼賦予我現在這樣一個與日月同在的生命的原因。不過他不太具備分辨能力,沒有把這個世界上寥寥幾個吸血鬼看做一個需要嚴格選擇會員的俱樂部。他也有塵世間的煩惱——一個瞎眼的父親,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一個吸血鬼,也不可能知道。他有自己的需要,還得照顧他的父親,而繼續待在新奧爾良是非常困難的,於是他想要普都拉。
“我們第二天傍晚就去了種植園,把他瞎眼的父親安頓在主人臥室裡。從這時起,我便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並非一步之遙,但有關鍵的一步,只要邁出了這一步就不能再回頭。這一過程由幾個部分組成,首先是殺死監工。他是睡著時被萊斯特弄死的。萊斯特做這件事時要我仔細觀察,並接受這種行為。這是對我今後做同樣事情的一種考驗,也是改變我的一個步驟。當然這對我來說是最難的一步。我對我自己的死並不害怕,只是不願意自殺,但我很珍視別人的生命。由於弟弟的死,我滋生了一種對他人死亡的恐懼感。監工被驚醒了,用雙手使勁想把萊斯特甩開,但被萊斯特緊緊抓住,根本甩不掉,只能拼命掙扎,最後精疲力竭。我不得不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看著他血被吸乾,慢慢死去。我們在那間狹小的臥室裡站了大半個小時,看著他斷了氣。這就是我變化的一部分——否則萊斯特是不會待在那裡看著被害者死去的。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處理掉屍體。這場景我簡直受不了,感到全身發熱,虛弱無力,搬動屍體時甚至覺得很噁心。萊斯特哈哈大笑起來,非常冷酷地對我說,等你完全變成了吸血鬼就不會再有這種感覺,你也會笑的。這一點他錯了。不管我後來是多麼頻繁地殺人,我也從沒有對著死亡大笑過。
“我還是接著剛才的情節講吧。我們驅車沿河邊的路來到一片空地,把監工扔在那裡。我們把他的衣服撕破,拿走他身上的錢,再給他嘴裡灌上酒。我知道他的妻子住在新奧爾良,我能想象發現屍體後她將會何等絕望,但我的痛苦絕不亞於她的悲傷。想到她以為丈夫酒後遭劫而不知丈夫慘死的真正原因,我就心痛如絞。我們把屍體打得鼻青臉腫,這樣做簡直要使我崩潰了,而萊斯特卻顯得很超然。對我來說,他不比《聖經》中的天使更具有人性。然而,在這種壓力下,我慢慢著魔了。我是從兩個方面變成吸血鬼的:第一個方面就是著魔,萊斯特在我臨終的床邊就制服了我;另一個方面則是我的自毀欲。徹底毀滅自己的慾望。正是這種慾望為萊斯特的兩次到來敞開了大門。現在我不是在毀滅自己,而是在毀滅別人,監工、他的妻子,還有他的家。我幾乎要崩潰了,開始退縮,想逃開萊斯特。結果,萊斯特憑藉他那準確無誤的直覺感知了這一切,準確無誤的直覺……”吸血鬼若有所思。“告訴你,在吸血鬼強大而準確的直覺面前,人類最細小的面部表情都如做手勢一般明顯。萊斯特能很好地把握時機,急忙叫我上了馬車,驅車回家。‘我想死,’我開始小聲地咕噥起來。‘這實在讓人難以忍受,我想去死。你有能力讓我死的,你就讓我死吧。’我不再望著他,不願被他美麗的外表所迷惑。他笑著,輕柔地叫著我的名字。我說過,他一心想要我的種植園。”
“但他會放過你嗎?”男孩問,“在某種情況下會嗎?”
“我不知道。據我對他的瞭解,我想他是寧可殺了我,也不願放了我的。不過你知道這正中我意,因此我無所謂。一到家我就跳下了車,迷迷瞪瞪地走向磚砌的樓梯,也就是我弟弟摔死的地方。監工一直住在自己的農舍裡,所以這裡的房子幾個月都沒人住了,路易斯安那的溼熱已使樓梯的臺階面目全非,石階縫裡長滿了野草和一朵朵的小野花。夜晚的溼氣令人感到一陣陣涼意,而我坐在了樓梯的最下面,甚至把頭靠在石磚上,還用手去撫弄野花光滑的花莖。我從鬆軟的泥土中拔了一小把野花。‘我想死,你殺了我,殺了我吧,’我對吸血鬼說道。‘我犯了殺人的罪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