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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週一峰覺得氣氛中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他突然看見的是嚴浩直瞪著他的已經逐漸散大的瞳孔。

“你……你怎麼這麼看著我?”週一峰覺得有些眩暈感。然後他聽到嚴浩的喉嚨裡滾動出哈氣般的聲音。他曾經聽到過的彷彿來自陌生世界的聲音。“HA——HA——”

“你是在……在,在說HEART?”週一峰的臉已經變得慘白。面無表情、頸項堅硬的嚴浩隔著班臺把頭向週一峰一點一點靠近——像是強迫他從那散大的瞳孔裡看出什麼東西!

週一峰牙齒的打顫聲清晰可聞,那兩個女老師走後——辦公室裡是死一般的寂靜!

一種無形的壓力逼迫著週一峰向那兩隻散大的瞳孔裡望去。“你不要,不要過來……”週一峰的雙腿一直在哆嗦,他的褲子突然一片溼熱。

週一峰看見了瞳孔裡的東西——一張死灰的人臉!一張披頭散髮獰笑著的人臉!

“你見過她嗎?”他對面的聲音緩緩地問。撲面而來的還有濃郁的福爾馬林氣味兒!

“見……見過……在……在那個院……院……”

不知什麼時候週一峰放在手邊的那把剔骨刀已經到了嚴浩手裡。“殺……!”話音未落,他拿著刀直刺向週一峰的左眼。

在“噗”地一聲後,是噴濺而出的眼球與淋漓的血水,還有悽慘的幾聲哀嚎。血水全灑落在了那杯碧綠的“碧螺春”裡。鋥亮的剔骨刀在眼窩裡嚓嚓地攪動半圈後才緩緩拔出,狠狠地紮在了桌上那顆灰紫色的已經變形的眼球上。血液混著晶狀體與玻璃體內的膠狀物質一起流在大班臺上,然後那顆左眼像漏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

週一峰空洞的左眼窩裡血肉模糊,他已經昏死過去。旁邊是已經扎進那張寬大班臺一寸多深的剔骨刀!

等他再次醒來,嚴浩已經離開。進來取一份資料的楊老師笑著對他說:“周教授,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看你剛才趴那兒睡得那麼香。”

週一峰驚慌地揉揉眼胡亂點了點頭,那把剔骨刀還平放在桌上,溼津津的內衣還緊貼著他的後背。他木然地問現在幾點了。楊老師看看錶說:“十二點十分了。我們剛下第四節課回來。要不周主任您下午在家休息吧!看您真的很疲勞!”

週一峰擺擺手說沒事兒就讓她先走了。他顫巍巍地端起早已冰涼的“碧螺春”喝了一口。腦子裡浮現的是很多年前的一幕……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兩隻散大瞳孔裡的人臉!他一直以為不會再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但沒想到今天所看到的又把這陳年舊帳硬生生地從他腦海裡扯了出來。而且,那張臉還是如此的清晰!想到這裡,週一峰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似乎能感到,不是嚴浩要來找他,而是該找他的人要來找他了!從昨晚到現在,“真實的”幻景只是在給他一些提示和教訓而已——也許,沒有什麼是不可以重新開始的!

心塵 二十四

層巒疊嶂,山競秀,水爭流。市郊的伏虎山雖是冬季也仍不失嫵媚。清晨八點的進山道上,霧氣輕撩,鳥鳴幽幽。申偉、段有智、蔣伯宇和王丹陽一行四人向山頂發起了最後的衝刺。

“衝啊——”段有智個子最瘦小,倒是跑得最快。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彎道處。申偉朝王丹陽和蔣伯宇眨眨眼,也高喊了一句“衝啊——”,撒腿就攆狗頭軍師去了。背後王丹陽高

聲叫喚著“你們……好壞!”,想跑起來卻氣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了道邊的山石上。

蔣伯宇的肩上背了一個不小的登山包,裡面全是野炊用的半加工品。“來!把你的包給我吧。”他伸出手對王丹陽說。王丹陽也沒推辭,取下自己的挎包交給蔣伯宇,然後猛灌了幾大口礦泉水。

“還不錯!我們今天走得很快了。估計九點半以前就能到山頂。”蔣伯宇站在她身旁,迎著初升的太陽邊擦汗邊說。

“下次再也不和你們男生一起爬山了,像敢死隊一樣,一點不像紳士!”王丹陽撅起了嘴。

其實這次活動是申偉一手謀劃的,他說蔣伯宇大難不死,應該出去改善改善心情了。再說寢室裡從來沒有安排過集體活動。

最後段有智說三個大老爺兒們有什麼好玩的啊,把王丹陽叫上吧。申偉當然不反對,透過上次蔣伯宇打架挨處分那事兒以後,他們和王丹陽已經走得很近了。

蔣伯宇當時沒吭氣。他倒是知道市效的伏虎山是個挺有名的旅遊景點,山上有植物園和雲谷寺。尤其後者——是他一直想去看看的地方——相傳那寺廟是禪宗六祖慧能大師門下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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