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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假父多慮了!怪只怪假父權力尚未穩,便一心想在冠禮時滅掉寡人與仲父,註定要在最風光無限的時候跌到谷底。”他的話原本溫柔卻透著陰寒,年僅二十二歲的男子處事和心性竟已如斯成熟!
“趙政,你今天除掉我而不是呂不韋,終有一天他會殺死你的!嗚……”嫪毐正想再說卻被嬴政喚來的官兵拿布堵住嘴巴。
“多虧長信侯的幫助,你和呂不韋寡人會一併除掉的,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看到了。”嬴政輕拂手背示意,“帶出去吧。”
官兵把嫪毐的頭和四肢綁在馬匹後,他筆直的懸在半空中,馬鞭同聲脆響,五方的馬匹頓時揚蹄奔騰。即便如此,骨肉相連的身體還是拉扯了很久,最終血染當場。
那滾落在地的頭顱表情扭曲,圓睜的雙眼盛滿血絲,清亮的黑瞳透著怒意。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結局,他要詛咒嬴政也不得好死!
嬴政站於高臺之上,看著嫪毐必然的命運,心中剛升起莫名的成就,卻又生出惆悵,幾日前的事情再次浮現腦海……
“大膽!你們放本宮出去!”趙姬被軟禁數月,心憂嫪毐的安危,“若是再不放本宮,小心砍了你們的腦袋!”
“母后莫急,他們不過是聽從寡人安排。”嬴政的聲音從室外傳來。
“見過大王。”守衛的軍隊很快識趣的讓開道來,退至室外。
嬴政上前攙扶趙姬,“政兒來看望母后,這時日過得可好?”
真是明知故問,她哪有心思安枕無憂,急急的抓住了嬴政的手:“大王,嫪……長信侯是否安好?”
趙姬還是害怕自己的兒子知道她和嫪毐的關係!
“母后好好的養著,以後有政兒和您……”嬴政把她往軟榻上扶。
“長信侯到底怎樣了?”趙姬急得都泛起了淚痕。
“母后,別傷心,為了這樣的人不值得,只有政兒能陪你一生。”嬴政又倒上杯水,彷彿是情人般的細心。
“母后求你了,放過嫪毐。”有些事她要不挑明,嬴政也就不明說,她只能明說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你的弟弟需要父親!”
嬴政不急不慢的放下水杯在榻側,“母后放心,假父會在天上照看好他們的,母后可以安心留在政兒身邊。”
溫柔的語言卻是最殘忍的話,趙姬心中發緊:“大王,求你,求你放過他們!”
“母后呀,什麼時候你和政兒變得如此生分。”嬴政站起來,俯視著自己的母親,心中亦是不憤,“這個男人在宮外權色招搖,從沒把你放在心上,到底有什麼值得母后看重的?”
“我不在乎他在宮外如何,嫪毐對我很好,這份情是我一直想要的。有他和兒子相伴我才能幸福!”趙姬不在自稱本宮,完全一副小女人的心境,她求的從來就不是位高權重。
有他和兒子相伴才能幸福……
嬴政眼黯下來,在心中一遍遍重複趙姬的話,他僵硬著似冷到骨髓的孤寂,彷彿自己才是世上多餘的人!
“如此低賤的情,母后的尊貴不需受。只有政兒能給你幸福,也終有一日會讓你親眼見到天下太平,萬物安寧。”從來冷凝的君王,連對親情都是強勢的佔有。
“你不懂,我要的只是情。放過他們,否則我將一同赴死。”這一刻,她不忍心說出殘忍的話,但為了救嫪毐和孩子,她必須決絕,故砸碎榻旁的陶杯,拾起碎片正欲割腕,卻被嬴政制止,他的聲音有了絲波動:“母后真是傷了兒臣的心,既然你執意要救他們,那就不要怪寡人無情!”
“來人,給寡人寸步不離的守著太后!”嬴政拂袖而去,即刻令下——幽禁太后於雍城萯陽宮(今陝西省西安市戶縣)。
“大王,你這是讓為母恨你,恨你一輩子!”趙姬怒喝。
嬴政的思緒逐漸轉回,不知何時飄起霏霏細雨,宦閹撐開笨重的銅簦為其擋雨,透過簦沿抬頭望去,天空帶著些幽暗,彷彿嬴政此刻陰霾的內心,冷風吹來一朵白雲,那微微浮動的雲霧間射出一道曙光,心也似乎跟著放晴……
隨後,夷嫪毐三族,殺其二子。衛尉竭、內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齊等二十人梟首,嫪毐的黨羽罪輕者懲為鬼薪,罪重者四千餘人奪爵遷蜀。
次年十月,呂不韋因嫪毐事件被罷免相邦之職,遣其到河南封地。嬴政政權上最大的敵人剷除,他當月便迎母后回咸陽,入居甘泉宮(今陝西省咸陽市北淳化縣鐵王鄉涼武帝村)。可與咸陽宮還是有段距離的,母子之間的隔閡彷彿再無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