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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也勉強不來,只好日後見我的心罷了。只是可憐我金月蘭,當初時節,何等鋒芒,差不多有點錢的客人,花了無數銀錢,休想近著我的身體。不料我一時錯了主意,自己在黃家走了出來,到了今日之下,就像做夢一般。我便自家遷就,別人也還有許多推託,今世那得還有出頭,不如就……”月蘭說到這裡,良心發現,心上一酸,早嗚嗚咽咽的,那眼淚就如斷線珍珠一般落了下來,點點滴滴的,秋谷手上也沾了幾點。
秋谷見他如此,心中老大不忍,連忙偎著她粉面道:“你不要這等傷心,我答應就是了。”月蘭趁勢把纖腰一扭,和身倒在秋谷懷中,含著一包眼淚,欲言不語的道:“我命苦到這般田地,你還這樣硬著心腸,怎的叫人不心上難過呢?”說著,又低頭拭淚。那神情態度,猶如雨打桃花,風吹楊柳。正是:
三眠初起,春融楚國之腰;半面慵妝,香委甄家之髻。
那一陣陣的粉香蘭氣,更燻得人色授魂飛。秋谷見了,好生憐惜,無限關情。
心中想道:這樣的上門生意,落得順水推船,且圖現在的風流,莫管將來的牽惹,難道我章秋谷這樣一個人,就會上了他的當麼?當下取出一塊絲巾,為他拭乾眼淚,又密密切切的勸慰了一番。此夜橋填烏鵲,春泛靈槎,玉漏三更,雙星照影。楊柳懷中之玉,春意溫存;胭脂頰上之痕,梨渦熨貼。真個是:
但能神女銷魂夜,便是檀奴得意時。
且說秋谷一連三日不出棧門,花、許二家也來請過幾次,秋谷雖隨口答應,卻只是不去。到得卻情不過,勉強也去了兩次。只天天與金月蘭坐坐馬車,吃吃大菜,有時去丹桂看戲,也只到十點多鐘,便被金月蘭拉著回來。
如此又是月餘,秋谷動了思親之念,對月蘭說知,要回常熟。月蘭要跟著到常熟去。秋谷不允,叫月蘭先去上海等他。月蘭那裡肯依,道:“我現在打定主意,沒有第二個念頭。你到那裡,我跟到那裡,好好歹歹要同在一起,總然吃苦,也是情願的。”秋谷被他纏死了,無可奈何,只得權時答應。僱了一隻二號快船,搬下行李,算清棧帳,明日想要動身,卻心中想道:我在青陽地住了多時,不曾出什麼名,明日既要回去,定要花幾個錢鬧一個大大的名氣,方不枉到此一場。必須如此如此,方才妥當。主意已定,便取出表來一看,恰才三點一刻,也不與月蘭說知,立起身來,出了佛照樓,一直到餘香閣來。
上了樓一看,只見坐得滿滿的。堂倌見了秋谷,趕緊走過來招呼,引到臺前,好容易在頭排排了一張椅子,請秋谷坐下,泡好了茶。秋谷舉目看時,花雲香、許寶琴二人都尚未到,臺上只有十餘人,暗想:今天已經不早,如何他二人還不見來?
一面轉念,堂倌早送上點戲牌來。秋谷便問堂倌道:“今日為何人少?”堂倌陪笑道:“現在日長了,要到五點餘鍾方住,所以有些好的還沒有來,若來齊,也有二十餘人。”秋谷打量臺上的椅位,正面十張,兩旁每面八張,一共二十六把椅子,就對堂倌道:“你們這裡臺上通共二十六張椅子,我要照著椅子的人數,點一個滿堂紅。你快去叫人,不要遲誤。”堂倌聽了,屁滾尿流,諾諾連聲的連忙走到櫃上帳臺說了,立刻叫人到各處書寓去催。
果然歇不多時,那些倌人陸續的來了,許寶琴也隨後而來,只有花雲香來得最遲。秋谷看他精神慘淡,寶髻惺忪,脂粉不施,蛾眉半蹙,那一種低徊宛轉的神情,明露著十分幽怨。秋谷想:他那天臨走之時本是滿心醋意,後來一連半月不到他家走動,只聽孃姨來請時說他有病,我則以為是他們請客的一句口頭說話,今日看他這付神氣,又像真有病的一般。一頭思想,一面打量臺上的倌人,竟有一半認得的。
堂倌早捧著筆硯粉牌在旁伺候,秋谷分付道:“許寶琴、花雲香每人十出,其餘一概每人兩出,你隨便配搭去寫罷。”堂倌答應了下去,自去料理。
不多時,臺上早掛出十幾面牌來。秋谷看時,只見一半都是京戲,也有幾支小調,一半便是梆子、崑腔。那班臺上倌人聽得有點滿堂紅的客人,未免眾人的視線都聚在秋谷一人身上,大家脈脈含情。跟來的孃姨、大姐,早各人拿著銀水菸袋,爭先恐後的走下臺來裝煙應酬。有老有少,有村有俏,登時把一個章秋谷團團圍住,就像一座肉屏風一般。秋谷面前一張臺上的銀水煙筒,排得滿臺都是。秋谷左顧右盼,如入山陰道上,應接不暇,不覺滿心大樂。忙亂了一會,眾人方才散去。臺上花、許二人,已經唱了幾折,接著別人唱下去。
秋谷此番原不過要鬧個名頭,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