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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勉強按住心神,向蘭芬道:“不要取笑,你把票子還了我,那戒指的錢我替你付就是了。”蘭芬見他急得不可開交,嗤的一笑道:“阿唷!耐放得定點囁,嚇得來格付神氣,阿要難為情!”又伸出手來把幼惲拉著,坐在床上,輕輕把手去摩他的心口,道:“阿唷!急得來!故歇心口裡向還勒浪跳,阿要作孽?”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說得方幼惲滿面羞慚,滿心難過,又不好認真發作,那一時的可笑可憐的情狀,竟難以言語形容。
陸蘭芬料他發作不出,心中暗自好笑,一面還在調侃他道:“方大少,剛剛阿是嚇煞哉?頭浪出仔幾化格汗,倒拿倪別生能一跳,現在阿好仔點哉?”方幼惲被蘭芬顛來倒去,就如三兩歲的小孩一般玩之股掌,哭又哭不得,笑又笑不出來,賭氣立起身來,一言不發,便要走出房去,早被一個孃姨劈胸搪住道:“方大少,到啥場化去?”幼惲不語,想要奪路走出,孃姨那裡肯放?正在扭結固結之際,蘭芬已著好衣服,趕下床來,一把衣角拉住,口中說道:“耐格人阿要無趣!說說笑話末,就說勿連牽哉,可煞作怪。”方幼惲方才本是滿心憤恨,想要奔回棧去與劉厚卿商量一個主意,挖他的出來,所以孃姨留他,毫不瞻顧。不知怎麼被陸蘭芬拉了一把,又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心頭那一把三千丈高的無名業火也不知消到那裡去了,身體便不覺軟綿綿的,回過身來,被蘭芬推他坐在椅上,反埋怨他道:“耐末總是實梗性急。倪又勿做啥強盜,阿好搶耐格銅錢,晏歇點倪自然要還耐格。耐放心末哉,勿要急壞了自家格身體,倒勿止格點銅錢。”幼惲聽蘭芬說仍舊還他,心中大喜,卻勉強遮飾道:“我是偶然想起一件要事,所以要緊回棧,並不是為著票子。你既不叫我走,我就不走也好。”蘭芬又去溫存了一番。
幼惲雖然迷惑,卻究竟後天的“色”字,抵不過先天的“財”字,到底二千銀子的事情不是輕易,總有些失神落智的。蘭芬口中雖說取笑,卻只是哄和著他,不肯真拿出來還他。幼惲又不便只管催逼,只急得團團走轉,坐立不寧。蘭芬看破他的神氣,只當並無此事一般。
幼惲勉強在蘭芬處又住了一夜,卻通晚不曾閤眼,到了天明之後才朦朧睡去。八點餘鍾便又驚醒,就坐起身來蘭芬問道:“要緊起來到啥場化去?”幼惲道:“我有正事要回棧房去一趟,下午就來的。”蘭芬拉著他的手不放,道:“耐去仔就要來格口虐。”幼惲道:“自然就來。”蘭芬道:“耐格人有點鬼頭鬼腦,倪倒勿相信耐格閒話。”就在幼惲左手上勒下一個戒指來帶在自家手上道:“耐去罷。耐要戒指末,自家來拿。”原來幼惲這個戒指,是他的母舅徐觀察出使美國帶來送他的,約來也值一千多塊洋錢,現在又被蘭芬探去,更加心痛,只得忍住了,穿衣起身。蘭芬暗笑,也不留他,任幼惲一徑回棧去了。
只說幼惲回至棧中,滿心焦燥,便一直走到劉厚卿房裡來。誰知鎖著房門,人已不知何處去了。問他的家人,說是好幾日沒有回來。幼惲想他一定住在張書玉處,便也不回房,尋到新清和來。
走進客堂,還是靜悄悄的;及至走上樓梯,並不見一個孃姨、大姐,張書玉的房門卻是虛掩,一半開著。就躡足進房,只見垂著湖色縐紗帳子,衣架上掛著厚卿常穿的一件漳緞馬褂,知是劉厚卿在此。榻上睡著一個小大姐,聽得幼惲腳步之聲,方才驚醒,連忙坐起,擦著兩眼,看不明白,只道是厚卿已經起來,口中說道:“劉大少,啥勿困歇起來介?”方幼惲道:“我不是劉大少,是來看劉大少的,快去請他起來。”小大姐又仔細看了一看,方知認錯了人,忙笑道:“阿呀!看錯仔眼睛哉,方大少啥能格早介?”一面下了榻床去揭開帳子,低低的叫了兩聲,把厚卿、書玉一齊驚醒,忙問何人。小大姐道:“方大少來哉,說請劉大少快早點起來,有閒話說勒。”
劉厚卿聽幼惲一早尋到此間,諒必有甚要事,連忙起來穿好衣服,跨下床來,看幼惲的面孔笑道:“前兩日我到蘭芬處,看你們二人就如蛤蚧一般連得緊緊的,一刻也分不開來,怎麼今日就這樣的早起,可是當差不合,被他趕了出來麼?”幼惲皺著眉頭搖手道:“我正為一件事心上十分懊惱,要來尋你商量,你怎麼開口就是取笑!”厚卿見他面色倉皇,也就不好再去笑他,只問道:“你有什麼事情,清早趕到這裡尋我?”幼惲恐被張書玉聽見不好意思,移過椅子,附著厚卿的耳朵,低低的把蘭芬搶去匯票、戒指的情節說了一遍。“所以來尋你想個法兒去問他要回,可有什麼主意?”
厚卿聽了不住的搖頭,道:“這是你自家不好。匯票、戒指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