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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時,大家入席,花雲香早姍姍其來,進房含笑叫了一聲,便坐在秋谷身後。秋谷不及應酬,便留心打量金黛玉的妝束,只見他:淡掃蛾眉,薄施脂粉,穿一件蜜色皮襖,襯一條妃色褲子。風鬟霧鬢,雖非傾國之姿;素口蠻腰,穩稱芳菲之選。那邊小松見了花雲香,也打量了一會,忽嚷道:“不好了,又被你搶了一個去了!怎麼我到處留心,總沒有好的;你遇見的,總是好的呢?”秋穀道:“你為什麼總是這樣脾氣?今天是你自己的主人,勸你少說兩句罷!”說著,金黛玉起身斟了一巡酒,眾客人的局也來了。花雲香先唱了一出《取成都》,唱完了,對秋谷說聲“獻醜”,秋谷說聲“辛苦”,便慢慢的談起來。兩人咬著耳朵不知講些什麼。許寶琴卻看著冷笑。偶而秋谷回過身來同寶琴說話,寶琴卻只是扭過身去,不肯理他。
秋谷正在沒做理會處,小松斟了一大杯酒要與秋谷照杯,又笑道:“知己希逢,佳人難得,你快乾了這一杯。”秋谷猛然聽得,觸起他的心事來,長嘆一聲,舉杯一飲而盡,口中高吟道:“此時此景不沉醉,豈待三尺蓬蒿墳。”與小松彼此相對黯然。停了一回,小松方勉強笑道:“我們原是尋樂的,怎麼倒尋起煩惱來呢?我與你還是喝酒罷。”秋谷也不回言,自己斟了一杯,又高吟道:“今日少年若長在。古之少年安在哉?”就又幹了一杯。
花雲香看見秋谷無故不樂,心中覺得十分難過,卻又替他不得,便咬著秋谷耳朵道:“耐勿要煞死個吃酒哉,到倪搭去坐歇罷。耐坐仔我個轎子去阿好?”秋谷只點點頭。花雲香便叫自己的轎子來,親手將秋谷扶在轎內,自己也立起身來,跟著走出,叫一部東洋車,傍著轎子同走。秋谷也不顧許寶琴,竟自到花家去了,連主人方小松都未招呼。正是:
名士風塵多涕淚,美人香草寄牢騷。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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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真抑塞粉墨登場 假從良姑蘇遇舊
只說方小松見秋谷不辭而別,也曉得他別有傷心,無不勸解,當下草草終席,小松便進城去了。秋谷自從坐著花雲香的轎子,同到花家之後,便常在許、花二家走動,許寶琴雖只心中不悅,也無可如何。
開筵坐花,飛觴醉月,不覺已是一月有餘。一日夜間,秋谷在花家吃過夜膳,想到二馬路丹桂去看戲,便同著雲香走出談瀛裡。那丹桂就在談瀛裡對門,不用轎子。走到戲園門口,案目認得秋谷,慌忙同了進去。蘇州戲園沒有廂樓,就在正桌坐下。
那時臺上正在演那《翠屏山》,周鳳林扮著潘巧雲,雖然年紀大些,臺容倒還不錯。筱榮祥扮的楊雄,陳雲仙扮的石秀,卻也工力悉敵。末後陳雲仙一路單刀,身眼手步,一絲不走,舞到妙處,就如一片電光,滿身飛舞。秋谷見了高興起來,忽然發一個奇想:自己想要粉墨登場,出一出胸中的鬱勃之氣。原來秋谷自幼投師習武,拳棒極精,等閒一二十人近他不得。打定主意,叫了案目過來,叫出開丹桂的老闆郝爾銘走到座前。秋谷向來認得,便同他商議,要點一出《鴛鴦樓》,叫陳雲仙扮武松,到那舞刀的一場,讓秋谷自己登臺試演,一場舞過,仍叫陳雲仙上場。
郝爾銘聽了也覺詫異,躊躇一會,方才答應道:“照例是沒有這個規矩,不過既是章老爺高興,雲仙又是我的徒弟,不比外來的武生,不妨遷就。”秋谷大喜,便取出兩張十元的鈔票交給他說:“這就算點戲的錢,我既硬出了這個新鮮主意,自然要多出些錢。”郝爾銘隨意謝了一聲收下,便走了進去,早見掛出一面點戲牌來。
隨後《翠屏山》唱完,便是《鴛鴦樓》出場,陳雲仙仍扮武松,那脫靠的一場解數,筋斗跌撲,十分伶俐。此時秋谷早已走進戲房,打扮去了,花雲香攔阻不住。
少時,陳雲仙下去,只聽得鑼聲一響,那板鼓的聲音,打得猶如飄風疾雨一般,值場的掀開軟簾,秋谷執刀在手,迅步登場。花雲香見了,呆了一呆,覺得另換了一副英武的精神,絕非秋谷平時緩帶輕裘的態度。只見他頭紥玄緞包巾,上挽英雄結,身穿玄緞密扣緊身,四周用湖色緞鑲嵌著靈芝如意,胸前白絨繩繞著雙飛蝴蝶,腰紥月藍帶子約有四寸半闊,上釘著許多水鑽,光華奪目,兩邊倒垂雙扣,中間垂著湖色回須,下著黑縐紗兜襠叉褲,腳登玄緞挖嵌快靴,襯著這身裝束,越顯得狼腰猿臂,鶴勢螂形。再加頭上用一幅黑紗巾當頭緊紥,紥得眼角眉梢高高吊起,那一派的英風銳氣,直可辟易千人。加以秋谷出身貴介,天然臺步從容,拳棒精通,自爾功夫圓穩。此時臺上臺下,眼睜睜的都看著秋